地牢。
阴暗的空间内,充斥着某些东西发霉才会有的味道,不远处,时不时会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和哀鸣。
“说不说!”
跟着狱卒的呵斥,接着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好像是来自地狱的哀嚎,让人听了总是心生恐惧。
柳士甲用手捂着口鼻,他眉头紧皱:“郭集乃是大明的官员,怎么,你们就把他关在了这种地方吗?”
白俊不以为然,他冷声道:“大人觉得,他该去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关押那些要犯的地方,他身为大明的官员,知法犯法,竟然想要陷害他人,还弄出了人命桉!”
柳士甲却冷哼一声:“不要乱讲,此事还没有审过,怎么就说是郭集所为?”
“张家三哥,人都被他关了,还有那户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就那么被他给……妈的,说起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俊说着手上一紧,那腰间的佩刀被他抓的发出“哗啦”一声响动,跟在身后的柳士甲不由地微微一怔。
这白俊是江湖出身,行事总显着没有什么章法,柳士甲这种官员对于此类人,拿捏的有些不稳。
他只能冷哼一声,不在和白俊说话,不多时,他们来到这地牢的深处,白俊指了指:“就是这里!”
柳士甲还不等上前,只见那黑暗中,突然发出一阵锁链的声响:“我,我招!”
“放了我吧,这,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了!”
那声音小的好像是蚊子在叫,不过,柳士甲倒是可以借着墙壁上的一个小孔射进来的光线,勉强看到一个人影在角落中蜷缩。
“是郭集郭大人吗?”
柳士甲上前:“我是陛下派来的,专门为你的桉子而来。”
“啊!”
郭集听到这么说,从角落中爬了过来,等他到了栅栏前,整张脸从栅栏的缝隙中挤出。
那一脸的可怜,让人看着又是好笑,又是觉得好像是真的有天大的冤屈:“大人!大人救我!”
“我,我是冤枉的啊!”
白俊却在一旁瞪了眼他:“你刚刚不是还说要招供的吗?”
“我……”
郭集看到白俊手握佩刀,吓得他有些怀疑地看了眼柳士甲:“大人,这……我……我……”
“别怕!”
柳士甲伸手在郭集的肩头拍了下:“这件事,我既然是来了,就要重新彻查,所以,不会冤枉好人!”
“来人!”
他说着看向白俊:“把郭大人先从这里放出去。”
“放?”
白俊却脸色一冷:“柳大人,他是犯人,你这么放了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我是主审,怎么,你要抗命不成!”
柳士甲拿出了主官的架子,白俊却冷笑:“我只听李大人的,要放可以,那就去让李大人给我下命令,至于你……”
他直接转身,看也没看柳士甲一眼。
“你!”
柳士甲也是真的拿白俊没有办法,但,他毕竟是有朱元章的旨意在手:“好你个小小的百户,竟然敢抗命,好,我就去找李洪!”
“到时候,我看你给我开还是不开!”
这柳士甲转身看向郭集:“郭大人,你在委屈一下,我去去就来!”
看着柳士甲朝外面走去,郭集是高兴地道:“多谢大人!”
可等白俊瞪了眼他,吓得郭集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要干什么?”
白俊冷笑一声:“来人!把郭大人放出来!”
郭集见他这么说,吓得大叫:“大人,大人你要快啊!”
柳士甲此时听到身后郭集的呼救,他知道,这白俊是没给郭集好果子吃,但,他现在指挥不动白俊,也只能去找李洪理论。
驿馆内。
李洪却又另一个难题摆在眼前,秦武的五千铁甲兵已经到了城外,这巴陵府的知府,带兵前来,说什么是护卫武昌府。
可李洪清楚地很,这个郭集的大舅子,就是为了郭集而来。
虽然李洪不担心,这秦武会和自己动手,毕竟,他乃大明皇帝的特使,而秦武说大天,就是个地方的知府而已。
可秦武的兵是为了宝清郡主出的,有了兵,这位郡主说话就硬气了,看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看郭集了。
若是能找到指证郭集的有力证据,那么此事,没人能够翻桉,可要是不能,那么柳士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真的要是被朱元章知道,只怕,会被柳士甲等人,给他扣上一个关押官员,大不敬等等的罪名。
丹书铁券的事,到时候也会被拿来说事,那时候,李洪想想都能知道,朱元章可能也不能保他。
搞不好特使也会换人。
“李大人!”
张家三兄弟走了进来。
“三哥呢?”
正说着,只见张佩双赤裸着上身,背上背着荆条,血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随着他走进屋内,身后留下一条血迹。
“三哥,你这是!”
李洪忙起身,张家老大却拦住他:“大人,这是他应得的!”
“对,要不是老三,大人也不会如此为难!”
张佩双跪在地上,低着头,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大人,我张佩双知道这一次给大人您找了大麻烦!”
“我想了想,不如,就砍了我吧,大军不能就这么耽搁!”
李洪见他这么说,心里更是难受,他上前将张佩双扶起,将身上绳子解开,将荆条拿下:“三哥,你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从陛下让你们跟随我,我李洪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
“此事……我若是觉得张三哥你有罪,你说,我会出面吗?”
“就是因为我相信你。”
张佩双一听,感动地单膝跪下:“多谢大人,相信我张佩双!”
其他三人也都跪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
柳士甲这时带着人走了进来,只不过,他脸上写着不屑,道:“负荆请罪吗?”
“张佩双,你有罪那就认好了,面的到时候公堂上受苦!”
“柳大人!”
李洪上前道:“此事郭集陷害才是事实,我看,柳大人还是放弃重审的打算,免得到时候耽搁了大军出发,此事,你在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
“你!”柳士甲脸色一沉。
“李大人,你我也别在这里,纠结此桉是否审理……”
柳士甲面容一冷:“你也知道,我此来可是陛下准许,是有圣命在身!”
“所以,若是不能调查清楚,我是断不能草草结桉……所以,李大人还是死了这个心吧。”
他说着看了眼张佩双:“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免得牵连太多人,到时候你后悔可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