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大笔细盐,肯定便是李思齐投靠了北元,为了讨蒙古人的欢心,这才弄出来的。
不然,西北这里兵荒马乱的,而这细盐又是这么珍稀的东西,一点都不缺销路,又有那个商贾会往这边售卖,南下去两广不好么。
而这守将在知道了这些盐,竟然是李思齐所需要的东西后,顿时打消了自己心中的贪念。
银子虽好,但是也要有命花才是,身为李思齐手下的将领,显然是知道自己若是坏了李思齐的好事,那他便绝对不会放过他。
接下来的事情那便简单多了,尤其是李洪在扯出来李思齐的大旗之后,那守将的态度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谈不上谄媚,只是对于李洪的这些货物显然是没了想法,而李洪也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将那两锭金子给到了那守将的手中。
再之后,那守将便开关放人,一个有惊无险的插曲过后,李洪成功进入了潼关。
进关时,李洪还走到了疤脸男的附近,嘱咐其多打量一下四周,最好摸清楚这潼关驻守的守关士兵都分布在那里。
李洪思来想去,若是有一日真和这李思齐有一战,明军最先要打下来的肯定便是潼关。
只不过潼关易守难攻,到时候又是一场硬仗,但是若是从内部攻破的话……
这似乎又是大功一件!
距离丹书铁券的到手,自然也是更进一步!
入了潼关后,接下来的事情便轻松了不少,李洪尽挑着偏僻的,人烟稀少的路径走,尽量不引人注目,打草惊蛇。
而这路上,还遇上了不少从其他关口进入,同样选择了这条路的士卒。
差不多花了两天的时间,赶到了预定好的埋伏地点时,李洪都已经收拢了差不多一千多人。
这个消息若是让孙赣或是李文忠知道,说不得又要大跌眼镜。
还会怀疑李洪这些兵究竟是怎么带出来的,竟然这样都不当逃兵,反而真就依照命令来此集合。
但是这还不算晚,李洪在原定的地方,也便是一处峡谷上方等候了差不多一天多一些的时间。便陆陆续续又有不知多少士卒朝着李洪集合来。
这些人中不少其实到的更早,只不过为了隐藏踪迹,只敢藏在崇山峻岭之中,每日遭受蚊虫叮咬之苦,却依然没有当逃兵的想法。
这个时代的士卒,想法当真很简单,谁能让他们和和他们的家人吃饱,他们就能死心塌地的替谁卖命。
李洪得知这些之后,自然更是感动异常,只觉得自己这些银子当真是没有白花。
心中订下主意,这次若是能成功带着这些人回去,定然不能亏待了这些人。
派出去三千士卒,此时已经集合的足有两千八百多人,剩下的二百人暂时还没有音讯。
李洪觉得,这二百人中或许有几十人当真是临阵脱逃了,李洪也没有觉得自己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这些老兵们一个也不少的也想要给自己卖命。
至于剩下的人中,却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
别的不说,想要凭着一副地图找到集合的地方对于这些根本不认识几个字,也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士卒来说,便是一个极为困难之事。
李洪也不打算再等了,当了逃兵的他自然会去追究,在一开始,这些人的名册和家中亲卷便有记录,只不过这追究只能等打完仗回去之后了,而至于是出了问题的士卒,李洪也只能是希望他们可以自求多福了。
此时李洪已经将探子全都散了下去,得回来的情报便是蒙古人已经到了渭南,大概再有一天,便会路经此处。
而在此刻的渭南府中,一位蒙古人和一个公子哥打扮的青年相对而坐。
蒙古人名叫哈尔巴拉,姓泰赤乌,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姓氏,而是黄金家族中的一支。
所谓黄金家族,源自蒙古的血系历史,相传黄金家族的始祖为朵奔篾儿干,始祖母阿兰豁阿。
据《蒙古秘史》记载,孛儿帖赤那的第十二世孙朵奔篾儿干,娶了阿兰豁阿,生了两个儿子,但是朵奔蔑儿干英年早逝,死后,其妻阿兰豁阿又生了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不知是谁的阿兰豁阿说她梦见一个金色的天神每晚从天窗进来,抚摸她的腹部,天神的光亮透过了腹部,所以屡次怀孕,三个儿子都是长生天的恩赐。他们是感光而生的“天子”。
从此之后,这三个儿子的后人就被称为纯洁出身的蒙古人,而他们三人的姓氏也便成为了黄金家族的代名词。
成吉思汗的出身便是属于其中的一支包而之金氏,贬称孛儿只斤氏,而泰赤乌氏同样也是黄金家族的一员,甚至于真要是论起来,泰赤乌氏还要比成吉思汗的孛儿只斤氏还要高贵一些。
但是自从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族,从此黄金家族便直接将另外两姓踢了出去,在在成吉思汗死后,只有他的直系后裔,即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四人的后代才被称为“黄金家族”,才有资格继承各汗国的汗位。
如今元廷破裂,各部组开始各自为战,有人还在追随孛儿只斤,跟随北元的统领,有的则已经是自立为政。
而哈尔巴拉,身为泰赤乌氏的一员,却选择跟随元昭宗,这种情况十分难得,加上此时的北元也确实无人可用,这哈尔巴拉便直接身居高位,此时正任大宗正府札鲁忽赤,具体的职能大概相当于蒙古各部族之间的外交官。
哈尔巴拉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便是他促成了王保保和元昭宗的和解,此时他正在押送北元给王保保部的援助物资,途经陕西的时候,自然也想要将本就已经稍微向北元倾斜的李思齐,更加牢靠的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此时哈尔巴拉对面的这个年轻人,便是李思齐的独子,李世昌。
“李公子,我今日过来特意带了两瓶好酒,听说是南方才有的烈酒,今日便要与你不醉不归,你看你们汉人喜欢喝酒,蒙古人也喜欢以酒会友,你说这汉人和蒙古人,又有什么区别,令尊如今选择重新听命圣上,实乃是英明之举!”
李世昌闻言,心中冷笑,嘴上则是说着:“是是是,圣上乃是天下共主,都是天下的主人了,又怎么能分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呢!”
心里却是想着,你嘴上说汉人蒙人没有区别,却不见他父亲年轻时为何头上总有蒙古人压着一头。
若不是现在你们蒙古人有求于他父亲,哈尔巴拉又怎么可能对他如此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