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好了以后我来这边当厂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根本没人搭理我,还管着我不准我出去!”
陆小虎双目血红的冲过来,他现在简直不敢回想自己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谁能想到陆清和竟然敢出这种招,比坐牢还难受。
坐牢还能有人说话呢,陆小虎平日里招猫遛狗惯了,你让他一分钟不说话他都难受,何况是一整天不说话,简直是精准打击他的致命点。
“呀,你是厂长呀,你看这不是厂长的办公室嘛,你看这厂里大家伙都要工作,只有你可以坐在办公室里休息,你不是厂长谁是厂长?”
陆清和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说着似乎是现实,但似乎又好像不是的事实。
晚上陆小虎回家。
陆大伯赶紧上前来问:“怎么样?第一天当厂长没有干活吧?”
陆小虎自然摇摇头:“没有,我一天都坐在办公室里。”
“哎哟,这清和还真的没骗人,坐在办公室里歇着就能挣钱这种工作还真的给你了。”
陆大伯一家子喜形于色,只有陆小虎一个人不想去了,他根本受不了。
“爸,我不想去了,我不想当厂长,一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工人都在干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心里苦,他真的是受不了了!
“胡闹!工人们肯定是要干活的,你跟他们说什么话,坐在办公室里还不好,一整天啥也不用干钱就到手了,明天你必须去!”
这下根本不是陆大伯一家和陆清和之间闹矛盾,而是陆小虎一人对抗一大家子。
真是上班如上坟。
到第三天的时候,刚出家门陆小虎就一溜烟跑了,这下藤编厂厂长的工作自然不了了之。
陆大伯一家子还忙着找人,自然也没办法来找陆清和的麻烦。
陆清和终于有了时间就开始想办法提高藤编工人们的手艺。
之前竹编那里直接请到老师傅,学到了本事,这次藤编虽然也找到了人,却没上回那么容易了.
自从开始做藤编厂,陆清和就不再让室友王艳红做那些基础费时间的零活,而是一周两次帮着培训工厂里的这些人,工厂的规模很小,说是工厂其实就两条生产线。
一条是藤编,另一条是预留给竹编的,所以厂子里现在加上保安才二十几个人。
这次是找到了榕城那边的藤编工厂,原先一直是做出口外销,和以前那种家庭作坊出身的藤编是完全不同的。
可人家大师傅压根不搭理人的。
陆清和想着这段时间课程不多,项目的推进刚好也在间歇阶段,干脆请了假,带上王艳红夫妻一块到榕城拜访人家老师傅。
其实大师傅不搭理人也是能理解,人家是国营的工厂,铁饭碗,还是做给外销的,人家怎么可能搭理陆清和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到了榕城,陆清和没着急带着人上门找藤编的师傅,而是带着特产去拜访了藤编工厂的厂长。
榕城藤编厂厂长家。
胡厂长看着桌上的那些礼盒,又看看眼前几个年轻人,真是想不到对方居然敢就这么直接找他家里来。
“你也开藤编工厂,咱们就是竞争对手,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你,还找咱们大师傅,你这不是当着我的面挖墙脚嘛。”
胡厂长几乎要笑出来:“小姑娘,你想要做生意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怎么做生意,你这样就是没意思的了。”
陆清和也不生气,笑着把带来的茶叶展开:“这是刘安瓜片,早就听说榕城这边的茉莉花龙团茶好喝,还有铁观音,都是名茶,厂长也喝喝我们那里的茶。”
说完温和的从桌上拿了杯子,按照榕城这边的习惯先当着几个人的面用开水烫了一回,这才放茶叶开始泡茶。
“尝一尝,胡厂长,我们那边的茶味其实也不错的。”
陆清和双手捧着茶杯递过去,双手莹白,捧着瓷白的茶杯竟然比茶杯更加莹润。
“小姑娘,搞咩?你敬我茶也是不行的。”
胡厂长把杯子接下来没喝,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胡厂长,您前段时间的那批货应该还没出掉吧,你拿给我,多少货我都要了。”
陆清和没接胡厂长的问题,抛出了一句让身后的几个人都不理解的话。
倒是眼前的胡厂长听到这个话,一反刚刚随意的样子,坐直了身体,右手小臂搭在膝盖上:“你这就是说笑了,咱们可都是国家统一收购,都是外销的货,怎么可能出不掉。”
他暂时还不想把自己的底牌都拿出来。
陆清和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是在试探,回身交代两句,让随行的王艳红夫妻先出去。
“国家不仅不统一收购,现在连下发的外销订单也少了是不是?让你们自己找销路。这些消息很容易打听,毕竟厂里效益不好,很多方面都能看出来。”
陆清和把那杯热茶往胡厂长的手边放了放,从随身的包里拿出这次的合同来。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她出门之后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气,刚才其实一直是在强撑着,她没学过专业的谈判技巧,全是靠前世信息爆炸时代的那些经验。
好在是谈下来了。
一共一万五千件积压的藤编,胡厂长想要一次性拿到货款,陆清和谈到分三期支付。
她现在手里就几千块钱,一次性根本拿不下这么大的存货。
但是她完全没露怯,一副照单全收的样子,反而让胡厂长拿不准她到底有多少家底。
晚上见工厂的其他几个负责人。
王艳红负责安排对接,她丈夫则成了酒桌上的主力。
榕城和金陵的饮食习惯很不一样,晚上的饭桌上统共十几个菜,六道都是汤,先上来的时候陆清和还挨个一碗尝一尝,到后面就喝不动了。
胡厂长因为处理了积压快一年的陈货,现在心情格外好,站起来举着杯子:“陆老板,来,我们喝一杯,也不能一直是你底下人挡酒是不是?咱们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