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年呆在实验室里已经两天了，几个从漂亮国飘洋过海寄过来的电脑上满屏都是英文。
他一边用手稿演算一边在电脑上调试着自己的新想法。
下巴上带着浅青色的胡茬，双目通红，但是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他找到了一点突破的灵感！
于是刚刚打开实验室门的陆清和就看到平日里总是衣冠楚楚的季老师此时衬衫皱巴巴，胡茬也长出来的“邋遢”样子。
季斯年回身的时候本来是想赶紧去找同事讲自己的新灵感。
没想到会看到陆清和，平日里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人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低头看见自己皱巴巴的一身衣服有点窘迫。
他心中的心思带着几分隐秘，又有些愧疚，知道这是不对的。
他告诉自己，这份心意是不对的。
于是那些从心底最深处悄悄探出来的萌芽就这么被重重掩埋下去。
假装自然：“陆同学来了，那你先在这里看一下，我先去找同事商量一些事情。”
说完就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出了门。
错身的时候他明显带着几分紧绷，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会不会让她生厌。
陆清和倒是一无所觉，看着季斯年迫不及待地匆忙身影，心里想果然是醉心学术的大佬。
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她蹲下身把满地的草稿纸捡起来。
分门别类放好，上面的公式都很眼熟，是在尝试改变现在电脑全英文输入对于汉语使用者不友好的一个技术攻关。
还有一堆是在推算怎么改进现在计算机的计算速度。
还有一些是跟材料相关。
满地的稿纸，办公桌上也四处散乱着各种稿纸。
她有点明白刚刚进来看到季老师那副通宵搞学术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了。
把那些稿纸捡起来以后，她按照自己前世专业的一些知识开始把后来的计算机改进结论推演出来。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真的做出什么突破性的科研进展。
但她好歹是从几十年后穿越而来，知道后来的发展方向，有时候科研的进度就是确定方向最难。
有的突破在拿到成果之后好像平平无奇，但是那一点从零到一的突破甚至可以耗费一个人一生的研究精力。
现在她要把在自己所知道的这些都写出来。
季斯年回来的时候，其他几个老师学生也一块进来了。
同行的一个物理系的男学生看到陆清和一个女孩坐在办公室里，很自然的就支使她：“哎，那个师妹，你去倒点热水过来。”
陆清和正在演算自己的一些想法，她虽然之后既定的结论，但是要把那些结论合理的拿出来，中间的过程她要通过自己的能力补全。
那个男生看陆清和不动，走过去敲敲桌子：“师妹，叫你呢，去倒点热水过来，我们要讨论东西，你要是要做作业，可以等回去再做。”
在他看来，女性是不可能懂科学的，尤其是物理数学这些，女性的智力是跟不上的。
季斯年在皱着眉头：“贺中，你去吧，陆清和也是留校帮忙的学术助手。”
他一进来就感觉办公室里不一样了。
地上桌上那些散乱的稿纸已经整理得干干净净。
窗户打开，新鲜的空气从窗外送进来，之前几把散乱的椅子也都已经整理好。
整个实验室里规整又舒服。
他走到陆清和的身边低头看她在演算什么。
然后他就惊讶的站在边上不走了。
跟这一块进来的几个老师学生原本因为贺中刚刚让这个女同学去打热水，这个女同学不搭理的表现对她还有点意见。
现在看着季斯年站在旁边看着她演算，都围上来。
贺中拎着热水瓶回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么一副情形。
大家都围着那个女同学。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明明未施粉黛，偏偏那长相有种人间冰雪般的绝色。
这样的女孩是没有智慧的，只是草包美人，花瓶而已，贺中在心中下结论。
但是，这样的女生倒是可以试着谈朋友，如果她的家庭条件不太差，或许我可以试着跟她在一起。
不过须臾之间，贺中就已经想了一堆。
然后就听到季斯年的声音：“贺中，热水回来了？那给大家都泡点茶吧。”
贺中把热水瓶放下，走到陆清和边上：“你去泡茶吧，我已经把热水都拎回来了。”
陆清和自然是不知道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同学心里都已经想好了要是将来两个人在一起，多久可以见家长的这种问题。
她有点不解：“你弄吧，我正在跟季老师他们讨论这个项目。”
贺中听到这个话就有点不高兴，他知道季斯年长得好，私底下女学生都喜欢他，想要和他亲近。
没想到这个女生也不例外，在他看来，一个女生能讨论什么项目，不过是她想要接近季斯年的借口罢了。
“让你去你就去，不要耽误大家伙的讨论。”
贺中伸出手想要去拉陆清和的胳膊，但是半路被季斯年挡住：“贺中同学，不是让你泡茶吗，陆同学还要跟我们讨论，你不要耽误进度。”
季斯年看着眼前这个男同学，本来还觉得他平时学习刻苦，为人也很知道分寸。
没想到今天的表现这么让人失望。
贺中笑着应声，但是转过身，脸色就耷拉下来。
心里想，果然都是男人，现在女孩长得漂亮就是有优势。
默不作声地把茶泡好，不情不愿地摆到几个人手边。
几个老师正在为陆清和刚刚写出来的几个演算方程和数学模型争论。
剩下的几个学生还有点跟不上，拿着稿纸互相交流着各自的看法。
他们都是数学系物理系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没想到进了实验室，连一个师妹的演算稿纸都会出现看不懂的情况，但还是虚心的跟身边的同学求教。
只有贺中看着那几张稿纸发懵。
他没想到自己会完全看不懂。
他家境很差，是靠自己读书考出来的学生，他看着那几张看不懂稿纸心想陆清和一定家境不俗。
说不定还是刚从国外回来的那种，所以才会比较了解这些。
对，这都是因为家境的差距，他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