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寝室里。
“你们听说了吗,周六晚上会放电影,周末晚上还有舞会,要不要一块去?”
赵砚坐在上铺的床沿上,双手撑在两边问其他几个室友。
王艳红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周末回家:“这些你们年轻人去看吧,我还得回家照顾孩子。”
“我想去看电影,据说还是引进的外国片呢。”
陆清和手肘搭着桌沿回望赵砚:“不过周末的舞会你们要去吗?”
“不太想去,舞会这个听起来有点……”
有点什么何玉烟没说,但几个女孩都懂了。
“嗨呀,这有什么的,舞会是匡校长组织的,咱们就大胆地去呀,我从小到大都还没参加过舞会。”
赵砚不以为意,语气轻快。
陆清和也有点好奇这个年代的舞会什么样,扬声附和赵砚:“好呀好呀,咱们一块去吧,要是情况不对,咱们就一块溜。”
周六放电影的地方是学校礼堂,她们几个来得早,前排还有坐,本来陆清和以为会是那种大的幕布投影,没想到是个小小的9寸电视摆在台子上。
“听说因为今天放的是脚盆鸡那边的电影,学校担心资本腐化,决定用这种小电视给我们放。”
杜凌澜消息灵通,看着几个室友奇怪的样子,悄声在她们耳边解释。
陆清和心里感慨好在现在她不近视,常年在系统空间休息五感现在都很好,要不然估计是看不清。
灯光暗下来,原来是《望乡》。
陆清和前世听过这部片子,还没看过,正好看一遍。
谁知道脚盆鸡的配乐刚响起来,不少同学就站起身离开了,还能听到有人轻声议论:“怎么能看脚盆鸡的电影?”
她们寝室几个倒没有这么激进,安安稳稳坐着看。
当看到阿琦被卖往南阳,她哥哥站在山坡上愤恨地用镰刀砍在自己腿上的时候,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后面的更多场面则是这帮学生们从未见过的。
看习惯了国内的样板戏,还是第一回看这种尺度,除了陆清和跟赵砚,身边其他不管男同学女同学每当到这种画面就会捂住眼睛。
电影到最后,发现南阳姐们的墓碑都背向脚盆鸡国的方向,大家潸然泪下。
等出来的时候何玉烟哭的几乎要喘不上来气:“她哥哥的房子明明是靠阿琦卖身赚来的,怎么能不让她住呢,还要赶走她!”
“还有那个秀夫,再怎么样,既然后来有钱了,就算不想结婚好歹给阿琦赎身呀,明明答应好好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杜凌澜也哭着,还没走远,其他从教室里出来的男同学听到这个话都红着脸皱皱眉头。
寝室里的其他几个女孩没说话,陆清和拉着情绪激动的几个人回去,晚上在寝室里,大家伙头一回没去厕所看书,而是躺在床上讨论电影里的剧情。
“你们说,凭什么挣得那些钱就得给哥哥寄回去呢?”
何玉烟的声音带着几分飘渺,哭的带着几分沙哑。
“当然不应该寄回去,自己挣的钱当然要自己花,家里人适当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但是这样单方面付出实在是不应该,女孩子要有自己的钱,要经济独立。”
说这话是上铺的赵砚,她开了个头,剩下的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直到外面阿姨敲门:“睡觉了。”
几个人对视一笑,沉入梦乡。
陆清和一直以为七八十年代的祖国是落后的,没想到都是她的偏见,或许我们的科技的确一时间跟不上发达国家,但是思想绝不是陈腐的。
寝室里的几个女孩见地比前世很多时候遇到的人还要深刻,还要开明理性。
第二天则是周末舞会。
这时候也不像后世一个个盛装打扮,华服美饰,陆清和几个人就是翻出来稍微新一点的外套穿上。
陆清和是短发,也没什么发型,倒是其他几个女孩都细细的把头发重新编了一回,钱婉清把自己带来的几个发夹全都贡献出来,一人一个,倒也算是戴了花。
舞会的地方不大,放着古典音乐,来得早的一些人已经跳起来,原来是跳的还是交谊舞。
舞池中虽然大部分还是穿的常见的中山装,但一对对跳的身形翩翩。
陆清和不由感慨,她对这个年代真的知道的太少了。
几个女孩进来你看看我,何玉烟抿抿嘴:“我感觉不敢去。”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她话刚落音,陆清和就向她伸出了手,陆清和也不想和陌生的男生跳舞,干脆和室友跳。
何玉烟看她弯着腰一手背后一手平举,还调皮的歪歪头,笑起来:“好呀,那就有劳了。”
两个人都是身材高挑的女孩,身形轻盈,随着音乐滑进舞池,陆清和前世在大学社团学过舞蹈,此时还算游刃有余。
一边引导何玉烟,一边聊天。
她才知道为什么何玉烟对《望乡》里阿琦把挣到钱都寄回家给哥哥,结果哥哥却嫌弃她的情节那么激动,因为何玉烟也有个哥哥。
“我哥比我大五岁,很早就不读书了,那时候他就到处跟几个朋友去闹,家里人也不敢管他,我考上大学,他一听学校发伙食费,非要让我把这钱给他。”
一个旋转,陆清和的手把何玉烟轻盈一送:“绝对不能给他,这次是要你的伙食费,下回难不成你工资也要给他,再说了,给了他你吃什么?”
一曲终了,两个人聊了不少话,其他几个室友也已经跳完一曲过来休息。
“清和,你跳的太好了吧,待会我想跟你跳。”
赵砚笑着走过来,明显带着初次跳舞的新鲜快意。
“好呀,正好我也还不累。”
陆清和接过杜凌澜递过来的瓜子“这哪来的?”
“喏,那边,还好我身手快,就一包,我抓了两把,正好咱们一人一点。”
是现出锅的瓜子,没有甜盐味,但是天然的葵花子香味已经足够,干燥的瓜子壳在唇齿间咔嚓崩开之后,带来的香味实在是难以言述。
本来这是个很棒的周末,如果那个讨厌的人没过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