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锦随着露珠一同进入净堂,此刻所有人都在关注净堂的事情,甚至云亦锦在前脚进入净堂后,暗中观察着的那些丫鬟,一个个都快步走到自己主子那里,报告这里所发生的事情。
老夫人腰板挺直,是半跪的状态,背对着云亦锦。
云亦锦进来后,手捻佛珠的动作没有停下,露珠无声无息的退出去,整个室内只有她与老夫人两个人。
空气有些沉重,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云亦锦上辈子揣测老夫人的所想,力求每一件事都要讨得她的喜欢,因此此刻再次面对老夫人,没有那么心惊胆战。
老夫人终于停下了动作,将佛珠摘下,放至一旁。
“你是什么人。”
老夫人上一世也问过这个问题,不过却没有如此严肃,现在可能是多了一个玉佩的在场,因此她不得不看重起来。
“小女云亦锦,是来认亲的。”
云亦锦低头低的极好,让老夫人看不到她此刻的眼神。
老夫人转过了身,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心中七七八八已经确定了,这就是当年被流寇劫去的丫头,要不然也不可能将药鼎玉佩戴在身上。不过当年的事情因为名声,都已经压下了,现在如何可好。
“抬起头来,让祖母看看。”
云亦锦应声抬起脸来,有些苍白的脸,眼中黑白分明,很是天真怯懦的模样。
“眉眼间跟铮儿是一模一样。”老夫人说道,伸出了手,“来,上前来。”
云亦锦走过去,将手放在老夫人手上,老夫人的手温热,六十出头的年纪,但白发稀少,很是精神的模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手鼎力起了云家,直到今日还将云家的大权掌控在手中。
“孩子,这些年受苦了……”
云亦锦摇了摇头,口中说是没有受苦,心中却是发冷,她知道这些不过只是客套话,接下来就该问她这几年的往事了。
“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云亦锦早就想好了措词,“以前的事情记不得了,只是这些年来一直跟随着师傅云游四方,医治众生。”
她消失了几年,云家肯定也探查过,但魑魅岛漂浮不定,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魑魅岛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干脆找个隐世高人当个借口,是最好的,而且她一身的医术也有解释了。
她可不想到了云家以后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懂,从头学起,要是这样的话,该如何在两年后争夺丹主之位呢。
云老夫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她受苦了。
“老夫人。”
就在这时有人走进来,视线放在云亦锦的身上,久久的未挪开。
云亦锦没有动,她知道该来的人都会来的,在现在的风口浪尖上,最为敏感的人该是这林氏了。
林氏最后将目光移到老夫人身上,温和的一笑,说道:“老夫人该用膳了。”
云老夫人不愿意别人叫她婆婆亦或是母亲,直接立了规矩,云家之中所有人都要称呼为老夫人,当然对于孙子辈的除外。
老夫人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林氏等了许久,最终没有忍住,问道:“这位姑娘是……”
云亦锦也竖起耳朵倾听,她在想老夫人会不会干脆的承认她的身份。
“她是……贵客。”老夫人犹豫了许久,最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云亦锦的心石沉下来,自嘲的一笑,她还在期待什么。这里没有人会顾忌血脉之情,老夫人更是,她所看重的只有丹主,与其成为丹主的人。
“原来是贵客,那么我便让厨娘多做一些菜。”
林氏说完,退了出去,刚走出门外,那温和的笑意消失的全无,斜眼看了眼屋内坐的端正的云亦锦,心中已经有了确定。
站在门外的十四与清蛮将林氏变脸的时候看了个彻底,清蛮更是背后一寒,待得林氏走后,她暗暗拉扯了下十四的衣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宅子里的人一个个都两个面孔呢。”
“嘘。”
十四示意让清蛮静声。
净堂内,老夫人温和的对云亦锦说道:“刚刚没让你伤心吧。”
“不敢。”云亦锦摇了摇头。
“我这是在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将你的身份公布开来。”云老夫人说道,云亦锦一笑,表示同意。“现在与我一同吃饭去吧,阿礼最喜欢醋鱼,你与阿礼是双生子,因此口味应该差不多……”
老夫人起身,云亦锦迅速的扶她起身,站在稍微开外的地方。
老夫人与云亦锦一同出去,在走出去的时候,云亦锦使了眼色,让清蛮她们再此等候。
老夫人是单独在房内吃的。
因此两个人坐下来也觉得寂静,云亦锦根据老夫人的习惯,看了眼那绿菜,便仔细的挑分了出来。老夫人见了眉毛一挑,问道:“你不喜欢?”
老夫人内心是暗暗震惊,以前是由露珠在身边伺候的,因此知道她的习惯。但是这见到的丫头,可不会知道。
云亦锦微微一笑,语气轻快,“阿锦想着祖母的口味与阿锦相差不多,因此便这么做了,毕竟……阿锦是祖母的亲孙女。”她漫不经心的说出了话,老夫人动作一滞,只是笑笑。
这新来的孙女,不知为何给她的感觉是非常熟悉。
就算放在身边,也不会有任何不便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天降福女,这福女指的……就是此女吗?
一顿饭在默默的吃完,云亦锦素来是良好的习惯,在魑魅岛的日子也是用赌来的钱锦衣玉食,因此贵家吃饭礼节的习惯,一直保持着。
她的吃相是极为优雅好看的,就连林逸见了,每次都会感叹。
感叹看着她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阿锦跟的是哪位高人?”老夫人开口问道,觉得云亦锦浑身上的气质,绝对不是平凡的人可以教出来的。
“师傅是一位药师,医术高超,因此教会了阿锦很多。”
“药师?”
老夫人身形一僵,听了这句话后才是真正的惊讶,难道此女真的是国师所预言的福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