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吹起了一阵养肤丸的潮流,嫔妃至家族贵妇人,都期盼着能买到这一小撮药丸。
听说吃了之后能让皮肤自然白皙,还有回春之术。
那位神秘的慕姑娘地位在暗中已经抬高到不得了的程度,而这位慕姑娘,此刻慵懒的坐在太子府内,持着书卷,淡淡的下着指示。
“明叶,木春枝,青籽……”
“已经准备好了,姑娘。”她的面前摆上了一排药草,云亦锦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净了手,挽起袖子,准备处理药材。
只要是她上心的都会亲力而为,不经由外人之手,而且她处理药材的手法非常老练,一刀就可以切的干脆利落,真不知道那较弱的身子从哪里爆发出的力量。
太子听着均匀的切割声,不由得抬眼问道:“你怎么天天来这里?”
“清净。”
云亦锦淡淡的说道,“而且药材随意使用,还有这么多人帮我,挺好。”
“你……”
太子摇了摇头,“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这些药显然不是给他配制的,过了些时日太子的药剂已经控制住了,不用整日的当成药罐子,而是定时吃一些土丸……就可以了。
云亦锦没有耐心一个个解答,她也没有与人聊天的习惯。
随即皱了皱眉,说道:“一个问题,一个土丸。”
宫女知会意思,迅速的拿出来一碟土丸,浓重的中药味传来,太子见了脸色变得苍白。只有这一点,他是拒绝的。
室内寂静了一会儿,太子拿着棋谱去研究去了。
云亦锦乐得自在,将药材切碎,磨成粉,当做完一切后,伸了伸懒腰。
她突然想起来慕阳是太傅。
不由得看向太子的方向,太子抬眼,问道:“怎么了?”话一出口,有些后悔的样子,太子摆了摆手,说道:“不,你不用回答,我可不想吃那个土丸。”
云亦锦走到他的面前,随意执起黑子,落在棋盘上,这一下子棋局开明起来,这些日子就算是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棋艺了。“你有师傅……”她淡淡的开口,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一动。
“是,他是位非常博学的人。”
太子也没注意到云亦锦的神色,他此刻整个人都纠结于这盘棋中,执起白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落下。
“他平日喜欢做什么?”
“望天。”
“恩。”云亦锦停下动作,想了一下,自己对那个人认识的确不深。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若是死了,你希望谁来继承太子之位?”
她淡淡的问道,太子病态白的脸,抬起眼看向云亦锦,气氛有些僵住,“只要不是那个人,都可以。”
云亦锦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部一手挥落,顿时地上碰撞的声音传来。她顿了顿,抓起一把黑子,之后放在棋盘上。
是七枚棋子。
她用手将其分成两拨,一拨是两枚,另一拨是五枚。
她看向太子,太子看向棋盘,过了许久,他挥落了棋子,寂静的空间内再次发出声响。
而棋盘上剩下的,愕然是两枚棋子。
“还真是看不懂。”云亦锦摇了摇头,他不去恨一个谋害自己的人,倒是恨极了这个人,二皇子做了什么,又或者是太子想了些什么。
“那么这回换我该问你了,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得到什么?”
太子将棋盘上两枚棋子也是甩落在地,认真的看着云亦锦,那神色让云亦锦想起了一个人。她也是曾这么质问过她,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云司月的神色,也如同此刻太子的神色。
她不禁眉头一皱,有些烦乱,不过还是淡声说道:“一个问题,一个土丸。”
“你……”太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也从未见过像她一样这么厚脸皮的女子,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不问了,不问了!”
云亦锦只是一笑,蹲下身,将棋子一枚枚的捡起来。
久而久之的她说出了一句话,“我想救一个人,我想让她们幸福,但是我做不到……”
“你有什么做不到的?”
已经有了月夫人的依靠,而且金钱无数,这些都可以做到很多事了,太子有些疑惑。
云亦锦暗暗抚了心口,说道:“我仇恨一个人,已经被蒙蔽了心,尽管要堕入地狱,也要拉他一起上路。这是我发过誓的,这是心魔,不除去,又如何能够安心入睡……”
云亦锦站起了身。
当他战乱中视人命如草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决定了,不是吗?
太子看了云亦锦许久,最终摇了摇头,“你做不到的。”
“这不是由你来决定的,而是由我……”云亦锦摊开双手,洁白如玉,有些纤瘦的手,“我一定会做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疯子。”
“一个土丸。”云亦锦淡淡的说道。
“女妖婆!”
“来人,请太子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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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夜凉如水。
云亦锦看了眼已经洗干净的披风,手抚摸上那雪白的绒毛,非常温软。
一看到披风,就想起来那令人惊艳的脸。
云亦锦想了许久,想起花灯,她有些犹豫,“不如……还是去看一看吧,万一还在呢……”这个想法一出,她就已经抑制不了自己的想法了,顿时换上了轻便的夜行衣,走到街道上。
她熟练的走到了云家,云家的那一处角落,偏僻的院子。
云亦锦后退了两步,轻轻一跳,手抓住墙,之后身子一翻,很容易就进到了里面。梅园依旧冷清,连灯火都没有打一个。
云司月说过十四还在等她回来。
十四……真的会在这里吗?
她会不会怪她,这么久都不来找她。
云亦锦思绪万千,走了过去,脚步轻巧,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悄悄的推开了门,吱呀一声,古朽的声音,但室内依旧是打扫的纤尘不染。
一看到这里,云亦锦心中一震。
有些颤抖的手,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咬了咬牙,快速的走上二楼,二楼也是一点都没有变,桌子上那盏素白的花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