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身上只裹着一件厚毛毯，屈膝窝在沙发角落里瑟瑟发抖。
屋子里三四个工作人员议论纷纷，都在想办法补救那件弄脏的礼服。
吴凡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瞪着丝丝：“哭哭哭，没用的东西，自己不小心，在这里哭坟有什么用？”
丝丝哽咽着小声辩解：“吴总，我可都是为了您的，您不能怪我……”
“为了我？”
真是笑话，吴凡不屑地瞟了丝丝一眼：
“你这小蹄子花言巧语，别的能耐没有，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的功夫倒是一流，你说你为了我，那红酒怎么全撒在自己身上了？”
“我……”丝丝惭愧地垂下头。
“我什么我？我告诉你，这次裙子你自己赔钱……”
全权在一旁解围：
“凡姐，这件事怪不了丝丝，我后来查了监控，是宋先生……他……他不小心绊了服务生一下，那酒才全部洒在了丝丝身上。”
“宋纯？”吴凡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宋纯是江漓的心腹。
宋纯既然识破了丝丝的计策，江漓会不会也知道了？
她对江漓还是很惧怕的，并不想真的得罪。
全权继续说：“我早说了这件事不妥当，下次还是不要冲动，这次幸好没有让江总当众出丑，否则真惹恼了他，她是正职您是副职，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万一再闹僵了，对您没好处，小事化了，不就是一件裙子，我看，记公司账上就好，没必要闹大……”
吴凡想要反驳，但全权句句在理，她愣了半晌，难得没有发火。
丝丝感激地看向全权。
全权却不看她：“吴总，您别怪我多嘴，既然江总不计前嫌在总裁面前举荐了您，咱们就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切莫因小失大，况且……”
况且什么他没有说下去。
吴凡却心知肚明。
因为今天的红毯，她今晚不但没捞着好处，反而丢了天大的人，网上质疑她被潜规则的声音越来越大。
吴凡愤恨地喝了一口咖啡：“胡杨那个见风使舵的狗东西，江漓上次出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这次轮到我，就装死不接电话，他忘了自己公关部的职责了吗？”
全权摇了摇头：“凡姐，您不用担心，您是总裁新提拔起来的，是江总的副手，您的名声就是江总的名声，她不会袖手旁观的。”
吴凡看看全权，又看看自己社交账号下的骂声，唇角很快就急出来一圈燎泡。
***
江漓是被惊天动地的手机铃声震醒的。
胡杨骂骂咧咧：“这个吴凡，她是不是脑子里有毛病，自己削尖了脑袋要去走红毯，现在被网友群嘲，还怪我没有给她公关。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关，没有总裁和您的指示哪个关我敢随便去公？”
江漓知道胡杨是个人精，这是在站队，给自己表忠心。
江漓当然不会拒绝，公关部在公司非常重要。
如果胡杨跟自己站在一起，那以后便利简直难以想象：“老胡，我知道你的难处，这样你先不管她，等我请示了总裁再给你说。”
“好的。”胡杨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干净利索挂断了电话。
宋纯翻了个身体，压在江漓小腹的胳膊收紧：“恭喜姐姐，喜提一员大将。”
“胡说什么呢？”江漓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胡杨是公关部的经理，哪里是我的大将，你这话以后千万别乱说。”
宋纯慵懒地翻了个身：“你是公司总经理，又掌握行政和艺人经济这两个命脉部门，他一个部门经理向你示好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你刚走马上任，当心功高盖主，让总裁误会你别有用心。”
江漓一下子来了兴致：“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宋纯微微愣了一下。
江漓半张脸隐没在松软的枕头里，不施粉黛的侧脸少了惯常的柔美，多了几分妩媚。
漆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单纯又无辜。
如果了解她的人，一见她此刻的样子，肯定会以为她就是这样一个单纯无辜的小女孩。
然而宋纯却知道，江漓是一只披着单纯外衣的小狐狸。
她内心早就决断，这是在套自己的话呢！
也怪自己大清早睡的迷糊。
又有些生气胡杨扰了自己的好梦，所以才多说了几句。
江漓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刚才不还小嘴巴巴的样子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宋纯胳膊盖住脑门，不理她。
江漓撑起下巴，发丝拂过宋纯的耳际：“说说嘛！”
她难得这样娇嗔，宋纯：“大张旗鼓收了他，让全公司都知道他是你的人……”
他越说越离谱，江漓干脆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抽你……”
宋纯眉峰一闪，猛地翻身将江漓压在身下，反手捂住了她的嘴：
“姐姐的九窍玲珑心不用用在我身上，多管管自己就好，别到时候在外面受了气，找我来哭鼻子。”
江漓对宋纯少年老成的话术非常不屑。
空出来的小手悄无声息往下探，嘴巴呜呜闹个不停。
宋纯以为她有话要说，松开了手。
江漓一把抓住宋纯：“我还以为弟弟就只是嘴硬……”
宋纯：“……”
***
申克过来送早餐，两人才磨磨蹭蹭下楼。
申克给江漓和宋纯盛粥：“老板，王太太答应了。”
江漓：“你没报天价？”
“报了，我按照宋先生正常出场费的三倍报的，王太太满口答应，挂上电话就将全款打过来的。”
“税前？”江漓问。
申克摇头：“税后。”
江漓意味深长看了宋纯一眼，多少有点难以置信。
宋纯比江漓从容许多，他自己剥了一颗鸡蛋送进嘴里，语气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姐姐这是吃醋了？”
江漓白了宋纯一眼：“少来，你知道我担心什么。”
“放心，我绝不会喝来历不明的水，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更不会跟来历不明的人合影。”
江漓刚有些欣慰，宋纯就又懒洋洋来了一句：“也绝对不会看来历不明的女人。”
江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