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西林看着盒子里的黑蒜，毫不犹豫张开了嘴。
江漓捏起一颗放进他嘴里。
他嚼了一颗还意犹未尽。
江漓耐心很好，又接二连三喂了两三颗，肯西林才接过小泉手中的全矿水装模作样漱了口。
王小姐眉头紧皱，恶狠狠瞪了江漓一眼。
江漓毫不在意，慢吞吞将盒子收起来。
“咔！过了！”郭导摘下耳机，忍俊不禁：“还是你有办法。”
江漓愉快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演员休息，郭导摘下耳机：“现在新人不好带，各种裙带关系搞得我头昏脑涨。”
“那是你没找对人，我最近就收了个新人，好带得很，不仅颜值扛打，人也虚心好学。”
“是吗？那这样的人才你怎么不推荐给我？”
“不是我不推，是人家宋导比你手快！”
“宋传？”郭导不乐意了，“这个老狐狸，拍了一辈子文艺片，票房不咋的，国内外的大奖拿了个手软，真没想到他还要用新人？”
江漓赶紧找补：“新人跟新人还是有区别的，再说，谁不知道你是票房保证，能跟你合作，多大的腕儿都求之不得。”
“谬赞，谬赞，”郭导笑起来，指尖点着江漓：“你学坏了啊，也往我这里塞人了？”
“第一次塞，这面子您就说给不给吧？”
郭导无奈地摆摆手：“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有档期吗？”
“档期我想办法。”
“挑不挑角色？”
“贩夫走卒，随你安排。”
“行，你难得开口，”郭导非常爽快，“你等我安排。”
“好咧。”
江漓喜笑颜开，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她和郭导聊完了，肯西林才慢慢走过来：“这么开心，聊什么呢？”
“我们说你刚才演得好，”郭导抢在江漓开口前说道：“西林，我这戏可全靠你撑着，你可要保重身体。”
“谢导演关心，我会的。”肯西林回答。
郭导搓了搓手：“那个西林，刚才那个女演员……”
“导演您放心，都是为了戏，我理解。”
“哈哈哈，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回到休息室，肯西林直接冲进洗手间，一口气刷了三次牙。
江漓腰都快笑弯了：“肯影帝魅力无穷呐！”
“你还好意思揶揄我？”肯西林打着干呕，“你那黑蒜哪里来的？”
“真是给你带的，我担心小泉没有准备。”
肯西林将牙刷放回洗漱台：“她那脑瓜子可想不出这样损的点子。”
“哟，这就护上了？”江漓打趣。
肯西林回头，蓦然撞上江漓的眼睛。
四目相对，两人都沉默了。
肯西的休息室是套间，因为太过寒冷，屋子里架了暖炉。
炉子上白嫩嫩羊肉汤汩汩冒着热气。
郭导原本是要宴请江漓的，但临时有事给耽搁了。
这正合江漓的心意，她正想跟肯西林好好聊聊。
申克将素菜一样样摆放整齐。
肯西林：“申克，一起吃吧？”
“谢谢肯先生抬爱，我跟他们吃就好。”申克说完就彬彬有礼地退了出去。
肯西林看了看江漓，无奈地笑了，他替江漓拉开椅子：“申克这是跟我记仇呢！”
“你不用理会，他跟谁都这样？”江漓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快坐。”
“不会吧？他跟宋先生也这样？”
“可不？”江漓拿起一旁的奶酒，“来一杯？”
奶酒是这里特产，家家户户都会酿，度数很低却香醇可口。
肯西林压住咳嗽：“好。”
江漓嗓子还哑着，给自己和肯西林一人倒了一杯：“我手里的这些艺人，他对你是最客气的。”
肯西林低头笑了起来：“那真是我的荣幸。”
江漓举起酒杯：“为什么解约，给我个理由。”
肯西林一口喝干，正要开口申克敲门进来：“老板，宋先生的电话。”
江漓笑了一下：“说曹操曹操到，宋纯？”
宋纯的语气有些委屈：“姐姐都不想我？”
江漓明没有回避而是点了点筷子，示意肯西林先吃。
肯西林先盛了一碗汤放到江漓面前，才给自己舀了一碗，拿了只瓷勺小口喝着。
宋纯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左不过是拍摄了一天的江漓随便聊几句。
挂上电话，江漓眼尾的笑意简直恨不得从眼睛里溢出来。
“你没告诉宋先生来看我了？”肯西林问。
江漓也喝了口汤：“没有必要，宋导是精雕细琢的人，他在剧组不容易。”
“是这样吗？”
江漓一下没反应过来。
肯西林慢慢放下汤勺：“我还以为你怕他吃醋！”
江漓没想到肯西林会这么直接，愣了愣才笑着岔开话题：“他年轻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跟我解约？”
肯西林摆摆手：“年纪大了不得不为将来考虑，咱们这一行都是吃个青春饭。”
“青春饭，那对于别人，并不适合用在你身上，”江漓神迎上肯西林的目光，“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能不能给我一句实话，吴凡到底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你以为我跟你解约是想签给吴凡？”肯西林眉峰一敛，眼中肉眼可见的速度涌起失望。
“不然呢？咱们这么多年一直合作愉快，吴凡虽然强悍霸道，但我自认为各方面都压她一头，我实在想不明白除了挖走你，她还有什么筹码跟我竞争。”
肯西林上下打量江漓：“你真看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肯西林是聪明人，江漓也不笨。
肯西林这样的神情，她立刻觉得脊背一凉：“难道是总裁？”
江漓坐直身体：“不瞒你说，相比于总裁，我更加倾向于这件事是曲松在背后推波助澜，他虽然要退休了，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王宗泽在的时候他就一直没什么实权，如今王宗泽倒台，我又是王宗泽当年栽培的人，他拿我刀再正常不过了。”
肯西林没有说话。
江漓继续说道：“所以西林，现在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能离开我。”
“为什么？难道就为了副总经理那么个位置？”肯西林满脸不理解。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西林我以为你能明白我。”
“你不用骗我，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志向，”肯西林说，“江漓，很早以前我就给你说过自立门户的事情，但你一直不为所动，所以我决定我先迈出这一步，等我站稳脚跟，你再过来帮我。”
“现在这样不好吗？公司给你的合约非常优待，不管是经济效益还是名誉地位，星河传媒给你的东西，你即使自立门户也很难获得，再说大树底下好乘凉……”
“不好，”肯西林斩钉截铁，“我不喜欢由你来主导我们之间的关系。”
肯西看江漓的目光变得复杂，江漓心口一紧，居然不敢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