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婉淑在熙露轩又过了两天养猪的日子,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好了,就没让宇文桓再每天给自己守着,把人赶回了承乾阁。
宇文桓临走的时候还感慨了一番宫婉淑无情无义,竟然这样对待一个照顾她这么久的人。
不过宇文桓也确实没有坚持,他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研究,那就是如何让宫婉淑晚上睡觉不踢被子。
虽然说每天给宫婉淑盖被子他也觉得挺幸福的,最起码说明他们二人可以睡在一间屋子里。
宇文桓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和宫婉淑睡在一张床上,但宫婉淑这踢被子的坏习惯真的挺折磨人。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对于周边的动静非常敏感,这样一来,他每天半夜都要不停起床给宫婉淑盖被子,实在痛苦。
如果能够让宫婉淑不再踢被子的话,那就很完美了,到时候他就可以放心地搂着宫婉淑美美的睡一觉。
“你这身子刚好,可千万不要贪凉了,每天晚上记得要盖好被子,也不能吃太多冰的,记住了吗?”
宇文桓一边看着宫婉淑把床边的贵妃榻收拾了一番,一边在她耳边碎碎念。
“知道啦知道啦,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啰嗦了,这一点也不像以前的你。”
宫婉淑突然发现宇文桓真的非常有唐僧潜质,睡觉不老实要念叨,吃饭挑食要念叨,喝杯冰水也要念叨。
虽然说宇文桓确实是出于好心,但这些小事真的不需要他亲自过问,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也有分寸的。
“嗯?那你说说,以前的朕是什么样的?”
宇文桓对于宫婉淑嘴里的以前的他比较感兴趣,以前他从来不会问宫婉淑这样的问题,宫婉淑也不敢这么和他说话。
这些日子以来,宫婉淑越来越大胆,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可他偏偏就喜欢宫婉淑这股直率的劲头。
“以前的你啊,那可是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宫婉淑故意拉长了声调,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宇文桓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天天摆着个臭脸,好像我欠你很多钱似的,而且也从来不会关心我的生活,只会拿我当挡箭牌——”
宇文桓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连忙喊停,然后就看到宫婉淑笑得花枝乱颤,他脸上也有些尴尬。
他也不是失忆症了,以前对宫婉淑的态度他还是记得的,只不过他没想到宫婉淑真的这么直接就说了出来。
“以前那是朕没发现自己的心意,只是一心想借着你对朕的喜欢去逢场作戏,让宫丞相放心,确实是朕不好。”
宇文桓的一番话让宫婉淑十分意外,她没想到宇文桓真的会这么大方就承认了以前的错误。
“那现在你还想利用我对付父亲吗?”
宫婉淑突然一个冲动,就直接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自从宇文桓对她的态度转变了,她就很想问问宇文桓,现在的他是不是还那么憎恨宫丞相。
宇文桓听到宫婉淑的问话有片刻的沉默,宫婉淑看到他这幅样子,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果然你还是恨父亲的,那臣妾和陛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臣妾希望陛下可以给臣妾一个安宁的生活。”
宫婉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期待什么,但宇文桓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一切,看来他们之间的鸿沟依旧无法跨越。
“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宇文桓话还没说完,就被宫婉淑冷冷地打断了。
“陛下,你应该比臣妾更清楚,一旦你对宫家动手,那臣妾会是什么下场,臣妾生是宫家的人死是宫家的鬼,绝不会丢下父亲母亲苟活。”
宫婉淑态度坚决,完全不给宇文桓再开口的机会,片刻间就将宇文桓给推出了房间。
“既然如此,那陛下又何必再来招惹臣妾,不如留给臣妾最后的清净。”
说完宫婉淑就将门一关,转过身走进了屋里,她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宇文桓可以放下仇恨从头开始。
可事实却告诉她,这就是在妄想,宇文桓依旧会对宫家下手,她依旧逃不过悲惨的结局。
宇文桓站在门外怔楞了片刻,她没想到宫婉淑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确实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都在对宫家的事避而不谈,但这不代表宫家的问题就不存在。
如今的他其实已经有所动摇,但他并没有彻底决定对宫丞相不动手,如果他不收权回来,那他这个皇帝当的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现在赤裸裸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一边是喜欢的女子,一边是多年痛恨的宫丞相,这是多么讽刺啊。
宇文桓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转身离开。
李忠原本还在前院和荷月聊着今天中午该给宫婉淑准备什么菜,就看到宇文桓黑着脸走了过来。
李忠一看就知道宇文桓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而且他手里还捧着一摞奏折,连忙迎上去接过奏折。
“抱好,我们回承乾阁。”
宇文桓把手中的奏折往李忠手里一塞,然后就径直离开了熙露轩,只留下荷月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娘娘,您和陛下又吵架了吗?为什么他又冷着脸走了?”
荷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为什么早上还好好的宇文桓突然就变成了大冰山,连忙去敲门问宫婉淑。
“没有,我只是教他看清事实而已,走了也好,省得以后更麻烦。”
宫婉淑也已经平复了心情,好在她没有再次对宇文桓情根深种,否则只会走上原主的老路。
“娘娘,奴婢不太明白,明明这些日子您和陛下相处得这么好,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个局面?”
荷月听不懂宫婉淑的话,但宫婉淑的表情她还是能看懂的,现在的宫婉淑脸上完全没有了神采。
尽管前几天宫婉淑生病神色也不太好,但那种从内而发的活泼的精气神是无法改变的。
“荷月,你现在还小,不明白是对的。”
宫婉淑无力地笑了笑,她也不想这样,可比起长痛她更能接受短痛,感情这种事情太过复杂。
荷月心疼地看着宫婉淑,她确实听不懂宫婉淑在说什么,可直觉告诉她,宫婉淑和宇文桓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感情,只怕是功亏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