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妹妹这是……”邵容秋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宫婉淑眼睛紧闭,脸蛋红彤彤的,嘴吧嘟着,还反着油光。
她安卧在宇文桓怀里,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头稍一偏,嘴上的油直接蹭在了宇文桓的龙袍上!
醋意一下子窜上邵容秋的脑门。
自她嫁入王府到执掌六宫,时时刻刻心里都悬着一个“敬”字,从不敢如此亲密地贴着宇文桓!
但是宫婉淑竟敢当着她的面这样!
“宫贵妃晕倒了,朕送她回去。”
宇文桓心里埋怨宫婉淑就会给他添麻烦,不自觉皱起眉头,面色凝重。
邵容秋看在眼里,以为宇文桓是心疼宫婉淑,嫉妒之情更重。
她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道:“宫妹妹既然身体抱恙,明日的大慈恩寺之行,就许她不去吧。”
宇文桓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邵容秋正有些得意,宇文桓低头瞥见她手里也提着盒子,知道多半也是来送吃食的,淡淡道:“东西就放着吧,朕现在没胃口。”
“这是臣妾特意熬的安神去寒汤……”
邵容秋这才想起手中的东西,赶紧提到宇文桓面前,可是话还没说完,宇文桓已经绕过她走到门外了。
“传太医,到熙露轩候着!”
威严的声音在殿前回荡着,一班人马跟着宇文桓朝宫婉淑住的熙露轩去了。
邵容秋拎着盒子怔在原地,眼看宇文桓挺拔的身影越来越远,头都不回一下,恨得咬紧了后槽牙……
熙露轩内。
宫婉淑醒的时候,宇文桓和太医都已经离开了,只有荷月守在她床边,用手绢抹着眼泪。
她一个翻身下了床,连滚带爬地坐到梳妆镜前,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好家伙。
不知道的人远看还以为她把两串腊肠挂嘴唇上了呢!
“娘娘,太医说没什么大碍,肿的地方会慢慢消下去的。”荷月看主子不开心,赶紧安慰她。
“谁送我回来的?”
“是皇上,皇上抱着您回来的。”
哦?
宫婉淑心中一惊。
看来还是不够讨厌她啊!
按照书里说的,这宫婉淑和宇文桓是青梅竹马,估计宇文桓心里一直念着旧情,不然也不会纵容她作到现在还没把她打入冷宫。
“皇上说什么没?”
“皇上说……”荷月顿住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宫婉淑的脸色。
“嗯?”
“皇上叫您平时少吃点。”
“……”
良久,宫婉淑才憋出一句话:“他懂个屁!我走的是杨贵妃路线!”
荷月狐疑道:“杨贵妃是谁?”
“咳…这个不重要。”
宫婉淑想赶紧把这个话题岔过去,却看荷月又把头垂了下去,一副哀伤的样子。
“娘娘,咱们被皇上禁足了。”
宫婉淑内心毫无波澜。
意料之中,今天把宇文桓气得不轻,罚是肯定会被罚的。
“他说您这个样子出门有损皇家颜面!”
!!!
欺人太甚!
她这个香肠嘴还不都是他害的!
“不出就不出!”
宫婉淑气呼呼地重新倒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脸蒙得严严实实的,脚下一顿乱踹。
突然,宫婉淑想起什么。
她记得书里曾经写道,皇后邵容秋宫里种着一株极其名贵的夙火莲,把它的果实捣成浆涂抹在皮肤上,消肿去疤效果绝佳。
想到这儿,宫婉淑叹一口气。
按照原剧情,邵容秋和宫婉淑非常不对付,分分钟想弄死她那种。直接去要这么好的东西,邵容秋肯定不愿意给她。
正愁着,圣旨突然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宫氏身体抱恙,朕特准宫氏明日不必随同出宫祈福,钦此!”
出宫祈福?
宫婉淑一拍脑袋,这才想起皇上明日要为了蝗灾要去大慈恩寺,为国祈福,还要在宫外过夜。
妙啊!
这事儿皇后怎么也得跟去吧?机会不就来了!
宫婉淑兴高采烈地接了旨。
荷月正疑惑着,宫婉淑凑到她耳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
荷月吓得连连摇头,连说十几个“不行。”
宫婉淑哪管她同不同意,命令她立马去找一套黑衣服。
等到第二天入夜,黑衣黑裤黑面罩的宫婉淑,蹑手蹑脚,悄悄翻出了熙露轩……
脚一落地,宫婉淑就轻车熟路地向皇后的昭辉阁行进,在夜色的掩护下,路上还算顺利。
正当她掩身在一个墙角处,后面突然有人拍她肩膀:“老兄,胆子挺大啊。”
宫婉淑猛地回头,直对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双瞳在夜色中闪耀如天上的明星,睫毛纤长,忽闪忽闪的,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人的打扮也不似宫中的侍卫,一身朝服,隐约能辨认出祥云花纹,玉带围腰,墨发高束在头顶,一根玉簪横插而过,一副显贵公子的模样。
还未等宫婉淑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揪下她的面罩。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香,香肠嘴?!”
宫婉淑情急之下冲着他的脸猛吐一口口水,抢回面罩就夺路狂奔。
那男子抬袖挡住,也不去追,只是看着宫婉淑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一笑。
“女的。”
大慈恩寺内,宇文桓正手持香柱,虔诚地鞠躬奉香。
邵容秋站在他身旁,双手合十,仰首看着面前这樽巨大的佛像,心中别有所想。
她向佛许的愿,是希望宫婉淑早日成为冷宫废妃,永远不得翻身,永远不能和她抢宇文桓。
此刻站在宇文桓身旁的还有一位女子,九门提督之女,慕容玉。
慕容玉是由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又凭着显赫的家世,前不久刚被封为玉贵妃,和宫婉淑平起平坐。
慕容玉自认为这次祈福皇上没有带宫婉淑,反而带了她,是因为皇上心里更夙欢她,为此十分得意。
只是此时,她的脸色却不太好。
大殿里的檀香熏得很浓,慕容玉闻得久了,胸口有些发闷。
“不舒服?”宇文桓发现了。
慕容玉点点头,已经晕得快要站不住了,旁边的侍女赶紧上前扶着。
“今日结束得早,贵妃既不舒服,那就摆驾回宫吧。”宇文桓虽有些不悦,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皇车又浩浩荡荡地返回皇宫。
一身黑色的宫婉淑,此刻已经猫进了邵容秋的寝殿。
“在哪儿呢?”她四处找着,却根本不见夙火莲的踪影。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护送皇上皇后的鸾车,已经向昭辉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