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看了一眼这个小宫女，平时她都是负责擦洗熙露轩的花瓶摆件之类的，活儿不算多，她也算是清闲。
没想到竟然会为了银子来打探消息，尽管这消息是宫婉淑故意放出来的，但这样的行为让荷月很不齿。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听说了，那镯子来的蹊跷，娘娘宅心仁厚没有处置佳莹，但也不会再放心她。”
荷月一本正经地对小宫女说着，还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
“要我说娘娘就是太仁慈了，对于这种背叛主子的人，一定要好好处罚，让大家都亲眼看着，对娘娘不忠心是什么下场！”
荷月说得义愤填膺，那小宫女听了这话突然瑟缩了一下，荷月在心里冷笑，这样胆小怕事竟然也敢收钱打听消息。
她心想这小宫女如果听了自己这话，能够醒悟过来，把收下的银子退回去，她也不介意放过小宫女一次。
小宫女心里要说不慌乱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她微微颤抖的手碰到了袖子里的银子，跳动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心想不过是打探一下佳莹的消息，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应该不会对宫婉淑造成什么影响。
更何况这些银子的数目实在是太诱人了，她一个小小的打杂宫女，月俸不过也就几两，现在这一袋子起码有二十两。
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小宫女在最初的紧张以后已经慢慢镇定了下来。
“荷月姐姐，那你每日都在这里看着佳莹也是娘娘吩咐的吗？”
小宫女稳了稳心神又继续问道，荷月每天抽空就会来盯着佳莹已经是熙露轩众所周知的事情。
“嗯，娘娘已经不想再看到这个佳莹，但没有证据证明她做了什么，又不能随意处置了，所以让我盯着她，不许她偷懒。”
荷月点点头，然后又看向小宫女。
“倒是你，没事问这么多做什么，这都是娘娘的决定，我们做奴才的照办就是了。”
荷月的神情微微不满，似乎把对佳莹的怨气转移到了小宫女头上。
小宫女脖子一缩立马解释自己只是单纯的好奇，荷月也没有多问，点点头就让她回去干活了。
看着小宫女离开的背影，荷月微微陷入了沉思，看来这两天她需要盯紧点这个小宫女了。
她给过机会，如果这宫女不珍惜，那也不能怪她们心狠了。
这边宫婉淑也回到了屋里，宇文桓倒是抬起了头，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爱妃回来了？”
宫婉淑一愣，这男人的眼神怎么让她有种他已经看穿一切的感觉？
不过宫婉淑也不怕宇文桓知道，反正她也没有主动去害别人。
别人可以陷害她，难道她就不许想办法引蛇出洞查清楚事情真相吗？
“嗯。”
宫婉淑也没有多说，她知道宇文桓如果真想知道肯定会问，就算不问也会派人去查，她没必要在这浪费口舌。
宇文桓倒是不清楚宫婉淑究竟去干什么了，不过看这主仆俩神神秘秘的样子，他确实挺感兴趣。
“爱妃突然离去，是熙露轩发生什么事了吗？”
宇文桓开了金口，宫婉淑也没打算瞒着，于是就淡淡说了自己把佳莹打发去了前院，现在似乎有人想打探消息。
宇文桓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宫婉淑把佳莹打发出去只怕是为了引出这打探消息的人。
他简单捋了一下思路就想明白了，宫婉淑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想主动引背后的人出来。
没想到宫婉淑能想出这个办法，宇文桓确实有些惊讶，他认识的宫婉淑应该不会有这个脑瓜子的，看来她确实变了。
难道是后宫中的你争我斗让她改变了性格？好像也不尽然。
“既然爱妃心中有了定夺，那朕也就不插手了，爱妃如果查出来什么，可以让荷月去告诉李忠，朕也会为你做主的。”
宇文桓当然知道后宫中有能力和手段对宫婉淑下手的人就那么几个，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为了平衡前朝压下这件事。
既然皇嗣安然无恙，那么以前的他会选择让宫婉淑咽下这口气，终究不想过早和那些人正面对上。
可现在他突然不想让宫婉淑受这种委屈了，他希望宫婉淑能查出幕后之人，希望可以为她做主。
“陛下说笑了，臣妾就算查出了什么，也不过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还是陛下以为这背后的人会留有把柄让臣妾抓？”
宫婉淑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宇文桓，原主活着的时候他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扛下了那么多原本不属于她的罪责。
现在原主死了，他却突然良心发现要为她做主，真是太嘲讽了。
宇文桓也没想到宫婉淑会这么直白，他的脸有点黑。
只是他也明白宫婉淑说的是实话，对方既然做了这件事，就不会留下证据，小太监的自杀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场戏？”
其实宇文桓一开始下意识地以为宫婉淑这么做就是想揪住幕后之人，让他为她做主，毕竟她没有权利处置嫔妃。
但听到宫婉淑这么说，也明白了宫婉淑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那么她如此大费周章做戏是为了什么？
“这些年后宫的争斗陛下虽然不曾亲眼所见，相信陛下心中也有数，如今瑶儿身怀有孕，臣妾不能让她受伤害。”
宫婉淑也不隐瞒，宇文桓以为她想借此向他讨公道，未免把她想得太过自私。
“幕后之人一天不找出来，瑶儿就依旧处于危险之中，臣妾虽然不能拿她们如何，但最起码可以有所防备。”
宇文桓这下彻底震惊了，他知道陆瑶和宫婉淑的感情非常好，甚至陆瑶宁愿让她的孩子过继到宫婉淑名下。
可没想到宫婉淑可以不管她的清白，把陆瑶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
后宫中危机四伏，所有人都是明哲保身，他从小在这吃人的环境中长大，对于妃嫔之间的事情也看过太多。
那些女人就算平日里感情很好，但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就会首先选择自己，这也是后宫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