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成!
她神色焦急的抬手抓着封墨竹的袖子。
“春晓已从上官府逃了出来,便是她将你所在的位置告诉我们,你不用担心,常烈会处理。”封墨竹神色淡淡道。
张小丫闻言,得知春晓安全,这才骤然松了一口气。
嘴角微勾。
许是牵扯到伤口,脸上一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伸手欲碰,却被封墨竹用手抓着拦了下来。
“碰不得!等大夫来了,给你瞧瞧。”
“小丫……”
一旁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唤着她的名字。
张小丫闻声望去,便瞧见常烈扶着春晓站在门口。
春晓头发凌乱,身上满是血痕。
“春晓!”
瞧她这幅狼狈的模样,张小丫吃惊道。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常烈扶着春晓走进屋中,站在一旁,隐约可闻见药味,显然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
“有人打你了?!”张小丫眉头紧皱,豁然坐起身怒道。
可仔细一看,她身上的伤痕浅显,倒也不像是被人打得。
“没有!”春晓见她神色激动,心中大为感动,赶忙答道。
“是我自个,逃出来的时候没注意,爬树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杈挂的。”
张小丫这才微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次上官游是冲着她来的,春晓不过是跟着她而遭殃罢了。
难免有些心怀愧疚。
“大夫来了!”
琥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一个白胡子老头,肩膀上勾着药箱从屋外走来。
他径直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将药箱放在旁边,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垫子,放在床边,抬手捻了捻胡子道:“这位姑娘,麻烦将手放上来,老夫先给你把把脉。”
张小丫微颔首,将手臂轻搭在垫子上。
大夫敛了敛袖子,指腹轻搭在她的腕间,垂眸屏息片刻,方才收手。
抬眼看向她脸上的伤痕,捏着她的下巴,小心转动,打量了片刻,神色微敛,看向脚踝处的伤处,轻啧了一声。
“这位姑娘,脉搏平稳,只是受了些惊吓,稍晚点老夫给姑娘开些宁神静气的药,再睡上一觉便可,这脸上的伤痕,受外力所致,我这有瓶药膏,一日三次,涂在患处,不出七日,便可好转,比较难办的便是姑娘的脚。”他眉头微敛,抬手捻了捻胡子,言语一顿。
似是有些难办。
“这脚伤似乎已有一月之久,按理来说,应该大为好转,可偏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加重伤情,瞧这患处,红肿青紫一片,只怕里面还有些淤血淤积。”
大夫说着,连连摇头,忍不住怪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照顾的,唉!”
“大夫,我会瘸吗?”张小丫轻声询问道。
细听之下,尾音发颤。
毕竟关乎到自个的腿脚,便是她也忍不住有些担忧害怕。
这脚伤还真是一波三折,先是被追杀的黑衣人踩断,好不容易看了大夫,已经在好转,偏生又在九王府被人推搡间,受力加重伤势,如今在上官府也未注意,使得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你现在知道担心了!那平日里就更应该注意!”
瞧着她担心的模样,大夫数落道。
张小丫紧咬着下唇,面露担忧之色。
“这你大可放心,如今还不算是太严重,只要将那淤血化开,配上药膏,再静养半月,就好了,不过经过这遭,日后你不能大步快跑,否则脚腕很有可能会容易脱臼。”大夫安抚道。
张小丫骤然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夫。”
封墨竹闻言,眸光微动,轻声谢道。
大夫摆了摆手,便将垫子重新放回药箱之中,随即拿着药箱起身离开床边,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
常烈找来下人,拿了纸笔砚台放在桌子上。
大夫收拢袖口,抬手抓着毛笔,笔尖沾了沾墨汁,轻搭砚台的边缘,弄掉多余的墨汁,便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张药方。
放下毛笔,捻着纸张的一角,拿到面前吹了吹,待墨汁微干之后,方才递上前道:“这便是药方,一日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再将药渣敷在脚踝处,这瓶药涂在脸上,这瓶药用在脚上,可莫要弄混了。”
说着,他从药箱之中,拿出一红一白两个药瓶,放在桌子上。
红色的用在脚踝处,白色的涂抹在脸上。
“多谢大夫。”
封墨竹再次出声谢道:“常烈,替我送大夫出府,给足银子。”
常烈应下,将春晓扶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便送大夫朝外走去。
“琥珀,可听到大夫所说的,拿了药方去抓药,尽快煎药过来。”封墨竹朝门外的琥珀淡漠道。
琥珀屈膝作礼,低垂着头,小碎步的走入房中,将那红白药瓶送到封墨竹的手中,便拿着药方朝外走去。
找来一旁的二等丫鬟,将药方递给她,冷声道:“还不快去抓药!”
等人走后,她身侧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凭什么!
凭什么她张小丫能得爷的青睐。
不过是个乡下的野丫头!
暗自咬牙切齿。
正巧这时玄冥快步从一旁走来,朝屋中走去。
琥珀赶忙收敛神色,低头站在旁边。
玄冥似有所感,抬眼疑惑的瞥了她一眼,未瞧见她的神色,便抛之脑后,脚下未停,直接朝屋里走去。
站在门口处,拱手作揖道:“爷,王虎已被我带到府上,爷打算如何处置?”
“可问清楚了?”封墨竹头也不回,拿着白瓶子,取下瓶口的封布,指腹抵着瓶口,反手蘸取了一些药膏,特意放缓力道,将药膏涂抹在张小丫的脸上。
她原本感觉脸颊上红肿,传来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可涂上药膏之后,一股清凉感传来。
再加上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并未感觉有何异样。
“王虎说,他是在街上碰巧遇上小丫姑娘二人,上官游指使他绑人,碰巧看到小丫姑娘二人打算逃走,恼怒之下方才动的手,上官游的目的,是小丫姑娘珍珠奶茶的配方。”玄冥言简意赅道。
“我是说,问清楚他是哪只手动的手!”
封墨竹并未在意这些,手上动作未停,淡漠道。
言语间带着一丝狠戾。
看着眼前张小丫脸颊红肿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怒意。
他连一点重话都不曾说过,竟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眸光转深。
再看她脚踝处的伤,封墨竹突然出声道:“算了!不用问了,把他两只手都给我砍了,丢去上官府的门口,让那些个动了歪心思的人,看清楚,什么人能动,什么人动不得。”
张小丫跟春晓闻言,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玄冥倒是不以为意,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反倒是抱拳领命,转身离开屋子。
等人走后,张小丫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抓着封墨竹的袖子道:“没,没必要这么狠吧!哪怕是杀了他也好,只是砍了一双手,他岂不是生不如死。”
“我都不曾动过一根手指的人,他偏要动,这便是下场。”封墨竹抚上张小丫的脸颊,拇指指腹轻抚伤痕处,眸光幽深道。
说着,他收回手,转而伸向张小丫的脚腕处,拿起红药瓶,将药膏倒在手心处,抚上伤患处,略微用力。
“啊!”
一股剧痛从脚踝处传来,张小丫一时不察,惨叫出声。
春晓早已被封墨竹的话吓愣,此时再听到她的惨叫声,吓得整个人一激灵。
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不敢出声。
若不是她腿脚不便,早就起身离开了。
心中不免哀嚎。
常大哥!
快来救救她吧!
“痛痛痛!封墨竹!你丫的轻点!”张小丫此时哪里还有心思想旁人的事,注意力全然在封墨竹的手上。
药膏覆上的那一刻,还有些清凉感。
可随着封墨竹的揉搓,手心的灼热感,似是传到脚腕上。
还有些胀痛。
“早知如此,便不该出府乱跑,如今这般,自作自受,再痛,也该忍着。”封墨竹毫不客气冷声道。
嘴上虽是这般说着,他却下意识放缓动作,暗自驱动内力。
药膏更好的被伤处吸收。
张小丫疼痛难忍,又觉得大喊大叫有些丢人,便直接扯过封墨竹的袖子,放入口中撕咬,暗自发泄。
眼眶微红,配上红肿涂着药膏的脸颊。
整个人有些狼狈不堪。
春晓何时瞧见过这般无奈的张小丫,嘴角微勾。
半晌!
砰!
一旁突然传来一声大响。
屋内三人皆是一怔,齐齐顺着声音望去。
便见琥珀站在门口,一脸惊愕的看着床上的二人。
原本手上拿着托盘,此时摔在地上,药渣药碗摔落一地。
琥珀甚至都顾不得这些,面上是难掩的惊愕。
爷最是爱干净,每日沐浴换衣,何时会做出帮人上药揉脚的事?
骨节分明的手抵着脚心,另一只手抓着脚腕,缓缓扭动。
此时因为她的打扰,动作停滞。
“琥珀,你平日手脚也是这么不小心?!”
封墨竹毫不在意她脸上是何神情,视线下移,瞧见一地狼藉,定睛看在那药渣上,冷声道。
言语间带着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