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勾,看来下毒的人就是他。
银针测毒,是她想出来的。
银针确实能测出砒霜之毒,不过只是沾染到手上的那么一小部分,银针倒是不一定能测出。
所以一切都是为了诈出眼前这人。
一旦他露出马脚,整件事就有了突破口。
周二满头大汗,认命般地低着头,张了张口,正欲坦白。
咻的一声。
周二突然脸色一紧,眨眼间竟就像河婆一样,倒地而亡。
众人大惊失色。
“死了!”张小丫亦是骇然,跟着童大夫快步上前,她竖手指在周二的鼻前,童大夫则摸着脉搏。
两人对视一眼,得出结论。
“周二有没有亲人?”衙役眉头紧皱,询问道。
“他就是个孤儿,哪里有么事亲人,吃百家饭长大的!”里正叹了口气道。
“现在人已经畏罪自杀了,也没么事好查的,此案就结了吧!”衙役挥了挥手道。
随即便起身,找了老刘头的牛车,将他们送回镇子上,至于河婆二人的尸体,也由村子里的人自行处理。
里正找了村子里的两个人,将这两人的尸体搬到空旷的地方,一把火烧个干净。
众人也都纷纷四散开,回各自家里做饭。
一时间村头的空地上,只剩下张小丫跟童大夫等人。
张小丫拦住二人,仔细观察周二的尸体。
观察下来,竟在周二的颈脖处,发现一个针孔,针孔处微微泛着青紫。
显然是一种剧毒。
童大夫给周二把脉,抬手抚着他的脖颈处,再抬手,几个屏息间,神色凝重的看着张小丫,缓缓道:“鸩毒,见血封喉。”
张小丫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日之内,既是砒霜,又是鸩毒。
到底是什么人?!
杀人灭口竟用这么狠毒的手段。
张小丫望着村子里的人将河婆跟周二的尸体搬走,眉头微皱。
“怎么了?”童大夫收起银针,见张小丫的神色不对,出声询问道。
张小丫缓缓摇头,随即似想到什么,看向童大夫道:“童大夫,能不能劳烦你,帮我查查这砒霜最近都是什么人买,大概就是我这个村子里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有人用化名,这些还请童大夫帮我查明一下。”
童大夫缓缓点头,随即如实道:“只是从这里着手,怕是得不到什么有利的信息。”
“没事,能查清楚一点是一点,有劳了。”张小丫也没对这个抱有希望,只是不想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罢了。
张小丫心里倒是有怀疑的人,那人的舅舅不就是专研特殊药材,连无殇这种奇特的毒药都有,更何况是常见的砒霜以及鸩毒。
那人便是邹梦柳。
不过这些都是她一人的猜测罢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算了。
几人回到山脚下,小七赶着牛车,将人全送了回去。
至于童大夫找来的那些个男丁,皆是以前在童氏医馆或多或少,受过童大夫恩惠的人。
听闻需要帮忙,立刻跟着赶来。
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张小丫将这事暗压心底,却又久久不能释怀。
河婆虽死,但死之前,也给了林婶一个良辰吉日。
……
几日后,良辰吉日一到,张若兰跟林大华成亲。
林婶大摆宴席,请村里的人吃整整三日的流水席。
仿佛是为了做给众人看,她终于媳妇熬成婆,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因之前在祠堂跟林婶的一番对话,张小丫并未去参加宴席。
霍氏又极不待见林婶跟杨氏,索性也不去。
张小丫只请张芳芳帮着将红包送到。
……
入夜。
两匹马彻夜狂奔,马上各趴着一个人,奔到院落外,停在门口。
其中一个稍有意识的人,从腰间拿出一个信号烟,对着天空发射。
刚脱手,那人便晕了过去,从马匹上摔落在地上。
月光的照映下,那倒在地上的人,浑身是血,脸上更是有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伤口。
半晌!
立刻便有人快速朝发信号的地方涌进。
有人发现受伤的两人,将他们小心的移到房间里。
去镇子上的医馆,找来童大夫。
院落中刹那间灯火通明。
良久。
童大夫跟着一人,快步从院外跑进屋内。
看到屋内的两人,眉头一皱。
很快冷静下来。
先是给伤势较重的一人治疗,再给另一人处理伤口。
“快!给我准备火盆!”
童大夫脱下床上那人的衣服,发现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块好肉,当胸更有一个箭伤,多处伤口甚至跟衣服纠缠在一起。
硬扯下来只怕是要扯下一大块血肉,必须用剪刀一点点的清理。
很快就有人端来一个火盆放在床边,童大夫从药箱中拿出一把金柄剪刀,将剪刀在火上烤了一会儿,便开始着手,剪下伤口处的衣服。
灼热的剪刀接触到血肉时,发出淡淡的味道。
“啊!”
伤者原本在昏迷,因剧痛清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童大夫恍若未闻,全神贯注在手上的动作,满头大汗,冷声道:“快!来个人按住他!”
手上动作加快。
直到全部处理完成后,童大夫拿出一把小刀,在火上烘烤片刻,将伤者身上已经完全没用的腐肉,用小刀剜下来。
去腐存新。
才能促使伤口尽快愈合。
拿出药粉,洒在伤口上。
“啊!”又是一个惨叫声传来,他咬牙切齿,满头大汗。
眼睛虽睁,却一片茫然。
其他地方的伤口都处理完毕,只剩下他当胸的一箭。
童大夫撩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随即屏息,双手紧抓着箭身,咽了口唾沫。
猛地用力一拔。
噗呲!
鲜血喷出,喷在童大夫的脸上。
他没有惊慌,拿出纱布,堵上伤口,拿出药粉,全部盖在伤口处。
再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口中。
动作麻利,一切准备就绪后,那人的伤势缓和下来。
童大夫转而去了另一人的床边,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半晌!
床上那人缓缓睁开眼。
床边的人发现他清醒,一窝蜂地涌上前。
有人质问:“李乾成!主子呢?主子在哪里?!为什么只有你跟常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