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丫又瞬间绷起了神经。
第一反应自然是想着能不能脱身?
能不能正好趁马车停稳了脱身?
虽然闭着眼睛,还是能感觉到门帘被打开,有光线进来,盛城父子二人先后下车。
机会难得,她睁开眼睛。
可还没下一步的动作,她就发现形势严峻。
外面有人打招呼:“盛老爷来了?”
听起来显然不止一人。
“嗯,你们老大在吗?”
“在呢,我去禀报。”
“有劳。”
趁车厢里面没人,张小丫赶紧起身,想看看周边什么情况,能不能伺机逃走,可马车的车窗被窗幔所掩,门帘也是放下来的,什么都看不到。
刚准备透过门帘的缝隙往外看,蓦地感觉到阴影笼过来,是有人近前,她呼吸一滞,连忙飞速倒下,闭上眼维持原状,还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下一瞬,门帘就被人自外面打开,然后就是四肢一重,有人攥着她的胳膊和腿将她抬了下去。
有人在说话。
“盛老爷,请随我来。”
脚步声纷沓。
似是人不少。
张小丫不敢睁眼,更不敢乱动分毫。
被抬着走了一段时间,似是进了一个比较阴凉的地方,然后,她就被放了下来,不,应该说被扔了下来,扔在了地上,就像扔个么事物件一样,地面又冷又硬,撞得她的腰背差点断掉,她强自忍住,没让自己呼痛出声。
还是不敢睁眼,不敢动,因为盛城的声音就响在近旁。
“姚大。”
“盛老爷这次真是神速啊,这么快就给我送人来了?”陌生男人几分邪肆,几分嚣张、几分冷凌的声音响起。
盛城似是讪笑了一声:“不敢耽搁啊。”
“不晓得这次又会给我怎样的惊喜呢?”
脚步声响起,似是朝这边走过来。
渐行渐近。
张小丫的神经再次绷紧。
虽然闭着眼,却依旧能感觉到黑影笼罩过来,张小丫屏住了呼吸。
然后,就感觉到侧额被踢了踢,大概是因为她歪头躺的缘故,对方想看清她的正脸,所以有此动作,她忍着痛随着受力不着痕迹地做着反应。
“一个黄毛丫头?”男人极度不满意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盛城连忙解释:“以往送过来的女子都差不多一个型儿,这次特意给姚大换换口味。其实这丫头不小了,人也很有味道的,明艳灵动,只是现在昏迷了看不出。而且,她有很多过人之处,会做很稀罕的茶点珍珠奶茶,还会歌舞,她的歌舞在镇上都出了名的,比乐坊、歌舞坊,甚至怡红院那些地方的女人还勾.人。”
“哦?是吗?”叫姚大的男人似是当即就来了兴致。
“是,阿猫阿狗我们也不敢轻易往您这儿送啊,对吧?”
“行吧,等她醒了再说,反正不满意,你们就再给我送新的。”
似是交涉完毕,叫姚大的男人吩咐哪个:“将人带去房间,等她醒了,让她洗个澡,过来通知我。”
“是。”
有脚步声近前,听得出是两人,然后她就又被人抬起。
被带离开的时候,她听到盛城跟姚大说:“姚大,这个丫头千万不能让她跑了,她是张大田的女儿。”
“张大田?就是上次跟你一起送人来,偷听我们两个谈话,被我的人打死的那个张大田?”
“对。”
张小丫呼吸一滞,浑身冰冷。
所以,张大田并不是被盛家打死的,更没有么事觊觎盛家儿媳,爬人家床这件事?
而是被这一帮土匪活活打死的,因为偷听到了盛城跟这个叫姚大的男人的谈话,他们杀人灭口?
虽然早就晓得张大田的死必有蹊跷,必有隐情,却也没想到是这样,听到这样的真相,她依旧震惊不已。
大气不敢出,被抬着走了一段路,似乎又进了一个房间,她再度被放了下来。
这次不是放在地上,好像是被放在凉席或者长椅之类的上面。
让她更意外的是,紧接着还给她松了绑。
两人解麻绳动作娴熟,既未商量,也未犹豫,想来已经习惯,流程便是如此。
也是,都已经羊入虎口了,难道还怕她跑了不成?
最重要的,那个姓姚的不是还交代等她醒了,让她洗澡吗?
手脚都绑缚着,么样洗澡?
解了绑总归是对她有利。
将她松了绑之后,见她还在昏迷着,两人就出去了。
应该是出去了,张小丫听到了脚步声离开,还听到了他们随手带上厢房房门的声音。
安全第一,她也没有立即睁眼,还是等了一会儿,确定没听到任何动静,才小心翼翼将眼睛眯开一条缝,也不敢妄动,就全靠眼珠子左右转来看了看屋里,确认房中无人,她才彻底将眼睛睁开。
自己果然是躺在一张长椅上,屋中摆设很简陋,不对,不能说简陋,应该说是简单,就床、柜子、桌椅之类必备之物,没有过多其他摆设,不过,看这些家具物件,质量还不错。
从盛城父子二人的对话,以及自己在马车上的感觉来看,此处肯定是在山上。
该如何脱身呢?
必须尽快想法子才行!
见房中有扇窗,且窗外似乎是山壁,她连忙从长椅上起身,蹑手蹑脚来到窗边,却悲催地发现,窗户上的菱形格子是钉死的。
格子间的大小连毛蛋这样的三岁小娃都过不去,更别说她一个大人了。
她伸手试着推了推格子,坚固得很。
也是,若不是确定从窗是逃不了的,他们又岂会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房里?
压下心里的慌乱,她四下环顾,观察整个房间,包括房顶。
却失望地发现,逃无可逃,房顶很高,房中最高的家具都远远不够踏脚。
屏住呼吸,她又蹑手蹑脚来到门后面,扒着门缝往外看。
可以看到门外有两个男人把守,然后,外面似乎是一个院子,其余的因为门缝不大,角度问题,看不到。
显然硬冲出去硬逃不可取。
且不说院门朝哪儿开,路朝哪儿走,她都一无所知,单说这是个土匪窝,都是些亡命之徒,她就不能硬来。
只能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