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这样一说,搞得已经起身的张芳芳为难了,不晓得前去还是不前去。
征询的目光看了看老张头夫妇俩,又看了看自己的爹娘。
“去吧。”张老太竟破天荒地让她去。
张芳芳眉眼一喜,甚是开心地“嗯”了声就快步过去了。
杨氏很不悦,还准备再说么事,被边上的张若兰拉了袖襟,并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莫再多说。
杨氏看看杨大贵,杨大贵也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去惹那老太婆。
她这才做了罢。
心里却是憋屈得很,窝火得很。
原本他们二房是不打算将比赛的事告诉这两个老不死的以及大房的,可听说参赛者可以带自己的亲友前来观看,想着平素也来不起邀月楼这种地方,难得有这个机会,而且邀月楼财大气粗,前来观看说不定会有些么事招待,最重要的,恐其他参赛的人都一帮子人前来,就她家若梅势没人来捧场,孤了势,所以,早上才将此事告诉了他们。
张老太将她一通大骂,怪她跟若梅自作主张,不跟家里相商,怪她隐瞒几日,屎到屁股门上了才想起告诉他们。
然后一路过来,都冷着一张脸,好像大家欠她的似的。
这厢,张芳芳先去张小丫打了招呼。
“小丫。”
“大姐。”张小丫自是表现出一脸意外,就像是才发现她一样。
“小丫,你也报名参加了呀,若梅也参加了呢。”张芳芳边说,边指了指跟张小丫距离好几人排在比较靠前的张若梅。
其实张小丫刚刚已经看到了。
不带任何情绪地“哦”了一声,又只得问张芳芳:“就你跟她来了吗?”
“没有,都来了,爷奶也来了,我爹我娘也来了,就大哥没来,他们坐在那里。”张芳芳指了指张家的那一桌。
张家的人都朝她们这边看着。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打上了照面,张小丫只好出于道义地前去打声招呼,毕竟张芳芳不错,大房夫妻二人现在对她也还不错。
“爷、奶,大伯二伯,大伯母二伯母,二堂姐。”她笑着每个人都唤了一声。
张老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不出喜怒,大房两个都也笑着朝她回应,张大贵亦是,就杨氏脸色不大好,张若兰笑是笑了笑,却是勉强得很。
张老太出了声:“你也参加比赛?”
口气还算温和。
“嗯。”张小丫点点头,招呼已经打过了,也不想跟他们多说,“你们且先坐会儿,我去领东西哈。”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就快步离开了。
前面张若梅已经领好东西,转过身就看到了排在后面的张小丫,面色微微一滞,正想着要不要打声招呼,不然岂不是显得做贼心虚、此地无银,可刚唇角一弯准备开口,就见张小丫将脸撇开了,明明看到她了,却就像根本没看到她一样。
张若梅汗。
如此被无视,自然心里很不爽,便也没再舔着脸喊张小丫,而是朝张家那边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东西太多,她一人拿不动,让他们过来帮忙拧。
张大贵和张若兰起身来了。
“爹,你跟姐帮我提过去吧,我去趟茅厕。”
一会儿要做槐花糕,要挺长时间的,中途上茅厕不好看,毕竟是在做吃食,指不定还影响成绩。
张大贵和张若兰将东西拿走了,张若梅问了一个小二,茅厕在哪里。
小二指了指后院,她就快步寻了过去。
刚走到后院的走廊上,身后突然一道男声传来:“张姑娘。”
张若梅脚步一顿,回头。
是一个眉目生得极为秀气的年轻男人,她并不认识。
应该不是邀月楼里的人,没有穿邀月楼统一的衣裳。
以为男人喊的别人,她左右四下看了看,并未见到其他人,她这才指了指自己:“公子是叫我吗?”
“嗯,”男人拾步行至跟前,也警惕地四下环顾了一眼,“邹姑娘让我将这个东西给你。”
边低声快速说完,边麻利地将一个么事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
邹姑娘?
张若梅一震。
又是邹梦柳!
这个邹梦柳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有这么多男人为她跑腿卖命?
那日一个,今日又是一个。
当即皱眉,冷声问对方:“么事东西?”
问的同时,垂目看向手中,是一个小纸包。
“药,邹姑娘让你一会儿想法子下到张小丫做的茶点里......”
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张若梅就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立马弹了起来,一把将药包扔回给男人:“又是药!我不要了,她要下,你让她自己下去!”
上次的事还威胁她,让她一力承担,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她又不是傻子,同样的错误,她才不会犯第二次。
“她也想自己来,可她没机会,下不了啊,你跟张小丫一间雅阁,你多方便。”
张若梅一怔:“我跟张小丫一间雅阁?”
“是啊,柜台上不是已经贴出来了吗?”
张若梅没做声,她又不识字。
“反正我不下,你让她自己想办法。”张若梅不想跟他再多做纠缠。
“不是,你都不晓得是么事药,怎么就拒绝得那么快?”
“不管么事药,就算是补药,我也不下,谁爱下谁下!”张若梅态度很坚决。
“不是补药,但也不是毒药,此药对正常人无任何作用,但是对五日内失去完璧之身的女子来说,却是噩梦药,因为它会让其暴露已非完璧。”
张若梅听完就愣了,没想到是这个药。
却又不大相信:“么样暴露?”
“服下此药者,若是五日之内失的身,眉心就会显现一颗红痣,特别显眼,跟血一样。方才邀月楼主事不是介绍过了吗?评鉴人员中就有大夫,大夫都晓得此药,肯定会说的。就算此大夫不主动提出来,邹姑娘也带了郎中来,她会让她带的郎中挑起此事。”
竟有这么厉害的药?
张若梅很震惊。
男人看了看左右和身后,又继续道:“此药只对五日之内失去完璧的人有效,超过五日就也没用了,那女人出事距今正好五日了吧?今日是最后的机会,错过今日,再想让其暴露,那可就一点辙都没有了。那当初那药岂不是白下了?你可要考虑清楚!”
张若梅没做声。
其实前两日,她也一直在想,如何让那死丫头暴露的法子?可想来想去,都没有。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拒绝邹梦柳的任何要求。
因为邹梦柳那女人不是好东西!
可一想到那死丫头,都是个破鞋了,刚刚还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将她当空气,她就心里有气。
还有封墨竹,封墨竹还蒙在鼓里,还不晓得这死丫头已是肮脏之身,必须让他晓得才行,必须。
咬着唇,一颗心矛盾得很。
男人显然失了耐心,眉头一皱:“行吧,你若实在不想下,也没法勉强。错过了今日,就再无机会,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男人说完就转了身,拾步往外走。
张若梅心头一急,连忙将他唤住:“等等。”
男人停住脚,回头。
张若梅一脸纠结:“当真对其他人无任何作用?”
“当然,若对别人有害,邹姑娘也不敢给你吧?药是她给的,她人也在现场,若出了个么事,她也脱不了干系不是。”
张若梅想想这倒是。
虽说邹梦柳想让她一人承担,可她也不会傻到真这么做,现在是没出事,出了事,她不管么样都要将她拉出来。
“不对,”她蓦地想起一件事,“每个人做的茶点,我们所有参赛者不是都要尝吗?我们都有一张红纸票要投的。既然如此,为么事非要我下到张小丫的茶点上,邹梦柳下到她自己的茶点上也行啊,反正张小丫也要尝她的,照样暴露不是。而且,对其他人不是没有任何作用吗?也不会给她带来任何麻烦,大家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男人摇摇头:“你傻啊,虽然对别人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张小丫如果是吃了她的点心,额间才出了红痣,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她的糕点有问题,里面有那个药?”
张若梅想想也是。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可如果是张小丫自己的茶点就不同了,谁晓得她是么样搞的?是不是她自己搞得幺蛾子呢,也没人晓得对吧?反正,怀疑不到你,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说完,男人又四下看了看,急急道:“你快做决定,一会儿该有人来了,看到我们两个在这后院见面不好,难免起疑,而且,比赛也快开始了吧。”
张若梅依旧有些犹豫:“要不,你先将药包给我,我到时看着办。”
她得好好想想,下还是不下。
而且,就算下,也不一定就能得逞,得有机会才行。
若无机会,也是枉然。
所以,到时看吧。
“行吧,真是服了你了,就没见过你这么怕事和优柔寡断的人,若百么事等你想清楚想透彻了再做,黄花菜都要凉了。”男人低低一叹,将药包重新塞给她,然后就快步出了门,去了大堂。
【作者题外话】:今日更新毕,明天见~~本章三千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