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么事吗?”邹梦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弯了弯唇,抬头笑问向她:“想听真话?”
“那是自然。”
“因为我们有个共同讨厌的人。”
“谁?”张若梅问完就意识到了,“张小丫?”
“难道你不讨厌?”
她之所以来找她,就是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日在林家,就是这个女人挑起的事端,是她说林大华身上穿的袍子是张小丫送的,借给张小丫讨公道的名义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张小丫对林大华有情。
不管么样说,都是张家人,还是自己的堂妹呢,却如此处心积虑不顾对方颜面,不是对她有着极度的恨意又是为了么事?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所以,她来了。
“你为么事讨厌她?”张若梅不答反问。
“自然是为了林大华。”既然决定上门来做坏人了,她就已经放下了颜面,么事都说得出口。
张若梅挑挑眉,有那么一些喜闻乐见、幸灾乐祸的意味。
“当日我说他们有情,你们不信。”
“我信的,只是当时你不是证据不足吗?封墨竹又出来证明,那件袍子是他的,我们邹家能么办?”
张若梅面色微微一白。
么事叫她当时证据不足?
她的证据足得很好吗?
若不是封墨竹出来,那死丫头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想起封墨竹,她的目光和整张脸的线条又变得柔和了下来。
“所以,她其实是跟林大华有私情?封墨竹只是挡箭牌,跟她并无么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不是,我讨厌她就讨厌在这个地方,明明她已经有了封墨竹,封墨竹虽然腿有点瘸,但人长得俊美啊,关键是对她还那么好,她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吊着林大华,我才心生恨意的。”
邹梦柳的话又如同一盆冷水泼下来,将张若梅的心情又瞬间打回原形。
“不错,我的确很讨厌她,极度讨厌的那种。她一个傻子,凭么事......”张若梅冷冷勾起唇角,没有把话说完。
邹梦柳就等这句话。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么事?”
上前两步,邹梦柳凑近张若梅道。
张若梅眸光一敛:“你想怎样?”
邹梦柳自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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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芳芳乘林大华的牛车回来,刚进门,就被正好在院子里收鞋垫的张老太唤住:“张芳芳,你也晓得回来啊?是不是天不黑,你就不回?”
张芳芳汗。
“我得等大华哥牛车,他这个时候回,我就也只能这个时候回。”
见张芳芳竟然解释,张老太顿时就火了:“你还有理了不是?”
张芳芳吓得就不做声了。
张老太瞥了她一眼,拿着两只鞋垫,对着拍了拍上面的灰:“出去搞了一整天,想必收获不小,来,说说看。”
这时,闻见动静的大房二房都出来了,连张若兰、张若梅都出来了。
“芳芳。”见是自己女儿回来了,赵氏连忙过来。
张老太看了看众人,示意张芳芳:“既然都在,也省得去堂屋了,来,把今儿的情况跟大家伙说一说。”
张芳芳抿了抿唇,也看了看大家,这才开口:“早上我就按照奶说的,坐大华哥的车子到了镇上以后,再跟他们说,我找小丫有事,说大后日我婆母家来人定大婚的日子,按照规矩,娘家人需要全家陪同,我想当面请她和三伯母回来做陪客。”
“然后,林大华就带你去那丫头那里了?”张老太有些心急地问道。
张芳芳摇摇头,面色转黯:“并没有,大华哥说,小丫有交代过,不能私自带人前去,若要带人,必须事先跟她打声招呼,得她同意才行。”
张老太一张脸瞬时就黑了,鼻子里发生一声冷哼:“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这厢,张若梅跟杨氏娘俩互相看了一眼,唇角轻扬。
“然后呢?”张老太又问张芳芳。
“然后,大华哥说,反正一会儿小丫要去邀月楼交天天橡上,让我去邀月楼等着,定是能见到小丫。”
“所以你个蠢货就当真听话去邀月楼了?”张老太气得不行。
“没有,我假装同意,实则跟在他们牛车的后面。”
听到这里,张老太的面色才稍稍转霁。
“可毕竟我是两条腿,人家牛是四条腿,在闹市的地方我还能勉强跟上,到人少的地段,牛车跑得快,我根本跟不上,然后......我就跟丢了。”
“就晓得你个没用的东西!”张老太骂道。
张芳芳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没有办法,我就只能去邀月楼等了。快晌午的时候,小丫来了,我跟她说了想请她回来当陪客的事。”
“她答应了?”
“嗯,答应了,说大后日一定回。”
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意外。
竟然就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呢?”
“然后,她交完天天橡上,带我去吃了包子,我多次试探得知,她现在住的地方是租的。封墨竹曾经拾到了原主人掉的一张非常重要的生意文书,上门还给人家了,原主人视封墨竹为恩人,便告诉他,自己要去京城做生意去了,想将房子租出去,免得日后回来时房子长时间无人住无人打扫荒了。封墨竹见正好小丫需要,便以一个比较好的价格租了下来。”
原来如此。
张老太没做声。
张若梅却是听得心里不爽得厉害,这点邹梦柳没跟她细说,只晓得是租的,却原来是封墨竹替那死丫头租的。
“你就不晓得借机去她住的地方看看?”张老太问。
张芳芳眸光微闪:“她很忙,她也没回去,一直在邀月楼里忙。”
“那你搞清楚她的天天橡上么样做的吗?”
张芳芳摇摇头。
“不晓得,光看那东西根本看不出来,我试着问了问邀月楼的小二,他们也不晓得。”
“真是个臭屎无用的东西!”没听到一句想要的,张老太当即就破口大骂起来。
二房母女二人再度互相看了一眼,眼底净是幸灾乐祸和小得意。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赵氏听得心里肯定不舒服,难免就护起短来:“娘,芳芳本就不怎么出门,没见过么事世面,能做到这一步,我觉得已经不错了。”
“她不出门是我的错了?她没见过世面也是我的错了?”张老太当即质问向赵氏。
赵氏还想辩驳,见张大福朝她微微摇了摇头,才忍了下来。
“都还杵在这里做么事?不晓得去烧夜饭吗?是不是夜里都不吃啊?”张老太厉声问向众人。
杨氏立马道:“我这就去做。”
说完,就风风火火往灶房而去。
张若梅跟在屁股后面:“我给娘帮忙。”
张若兰回房,她正在给顾冬至缝一双护膝,眼瞅着冬日快到了,到时会用得着。
张大福示意赵氏,赵氏拉了张芳芳的胳膊,三人也回了房。
一回房,赵氏瞅瞅外面,见张老太也回屋去了,就立马关了房门。
外房里,张志勇倚在躺椅上休息,见他们进来,坐起身子:“芳芳回来了。”
“嗯。”
“芳芳,你刚刚讲的都是真的?”赵氏问。
“不是。”
赵氏跟张大福一愣,双双走近几步,张大福压低了声音道:“那实际情况是么样的?”
张芳芳便将在张小丫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包括让她一起去邀月楼的食材库房卖天天橡上,包括去奴庄买人,包括让她帮忙做戏卖花,包括主动要求她去她住的地方,包括留她吃中饭,带她逛街,只要跟她俩有关的,都讲了一遍。
讲得很开心,很激动,张大福、赵氏和张志勇都看在眼里。
“小丫对我是真的好,毫不设防,我觉得我不能出卖她,就跟大哥说的,做人不能毫无底线,对吧?所以,我就想好了一套说辞,跟大华哥那边也通好了气,就这样说。爹,娘,你们不会怪我吧?”
张大福和赵氏没做声。
张志勇开了口:“怎么会呢?你做得很好。”
见张志勇这样说,张大福才有些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嗯,你心地善良,我跟你娘自然不会怪你。”
可心里终究有些担心。
万一日后被张老太那边晓得了,那定然不会是一场大骂能了事的。
赵氏突然想起么事:“对了,你在小丫那边看到林大华的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儿没有,就是那个姓么事,对,姓邹的?”
张芳芳点头:“看到了,她也一直在小丫那里帮忙,不过今儿发生些事情,好像是回去了。”
邹梦柳被查出喜脉的事她没说,毕竟是不光彩的事,且是人家的私事。最主要的,这件事会如何解决,她还不晓得,她如果说出来,她不能保证她爹她娘会不会几时说漏嘴传出去,那到就搞得不好了。
“在你回来之前,她来我家了。”赵氏道。
张芳芳一震:“来我家做么事?”
“找若梅。”
“找她?”张芳芳更是愣了,“找她做么事?她们两个又不认得。”
“不晓得,”赵氏摇摇头,“两人进了收捡屋关起门来密谈,好一会儿才出来,出来后姓邹的就走了,我问若梅么事,若梅说没得么事,见她不想告诉我,我就也没再舔着脸问。”
张芳芳皱眉,忽然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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