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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切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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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肆宝无心多说,他原本也不想和李翰交什么朋友。

他只是在执行李默邨的命令罢了。

于是,他便扬手指指李翰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点哦,别让李主任担心,也别让弟兄们担心。走了。”

他说罢,转身而去。

李翰赶紧送他出门,又说:“谢谢吴兄!谢谢李主任!我明天上午去主任家里拜望他,麻烦你帮我传句话。”吴肆宝没有吭声,快步下楼而去。

他心里巴不得李翰早点死去,免得威胁他在特工总部的地位。而且,他希望李翰和陈洋同时早点死去,如此,季凤怡就会伤心无限,他也可趁虚而入。只要得到了季凤怡,就能得到季云雾的支持,说不定,他将来可以取李默邨而代之。

李翰轻轻的关上房门,横上房门栓,来到窗口前,拉上窗帘,也往楼下瞧瞧,发现人影晃动,知道李默邨也在楼下。否则,凭吴肆宝的武功和枪法,不可能带这么多人出门。李翰抓一把小飞刀和一把手枪放下枕头下,然后关灯睡觉。

楼下,李默邨看到吴肆宝出来,便移开数步。

吴肆宝小跑跟上,与李默邨并肩走出小弄堂,边走边低声汇报了李翰的生活情况。李默邨说:“他以前是一名少校营长,习惯夜里看书,也是常理。走吧,明天在家里等他过来谈条件,看看他想要什么职位?”

吴肆宝“嗯”了一声,对李翰的到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李默邨又说:“留下四位兄弟,每两小时一班,从现在起盯着李翰,一直到明天他起床上班,看看在这个时间段里,他会不会溜出去?如果溜出去,要随时打电话报告并盯着他。另外,明天开始,在这附近租房子,派四位兄弟盯着他。”吴肆宝“嗯”了一声,忽然灵光一闪,又毒辣地说:“那要不要在那小子房里安装窃听器?”

李默邨赞叹地说:“肆宝啊,你有进步了。另外,你明天一早,到电话局去打印李翰住宅的通话记录,看看他待会不会因为出不去而打电话,打电话给谁?好,就这么定了。”

他们说话间,已经走出小弄堂,各自钻进各自的轿车里,乘车回家。李翰听到脚步声远去,便翻身而起,手握几把小飞刀,来到窗口前,掀开丁点窗帘,借着小弄堂里昏黄的街灯,发现仍然人影晃动,便放下窗帘,握刀回床,躺下入睡。

他原本想去霞飞路自己的那套房子看看高世光、韩国茂和何潇潇的,但是,现在看来,今晚的这场暗杀不仅没有巩固自己的特工总部的地位,而且,反而引起了李默邨的怀疑。也许,李默邨来此之前,还和酒井久香通了电话或是见了面。

于是,他又想,不如现在打个电话给高世光?

哦,不行!万一,今晚监视我的人没发现我有出去过,明天一早,李默邨派人到电话局查我的通话记录,不仅我死定了,而且,高世光、韩国茂和何潇潇也死定了。

好吧,今晚就不出去,也不打电话了。

安心睡觉。

……

翌日上午。

阳光温馨恬静,微风和煦轻柔,蓝天白云飘逸。

李翰起床洗漱,更衣打扮,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头发油亮的拎包出门,驾车到几家商行,买了一个果篮、一盒长白山人参、文房四宝、一盏台灯,然后驾车直奔愚园路李默邨家里。李默邨守在家里等候李翰的到来,没想到李翰带来的礼物竟然如此普通,心里真不是滋味。

他竟然茶也不泡,翘起二郎腿说:“老弟,坐!”

李翰心里明白自己礼轻了,但是,他原本就不想在李默邨这里谋差事,只是迫于形势,只是为了执行任务,而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加入刘文林的组织,其他的都不重要。

所以,他道声“谢谢!”便落座,然后略一侧身,面对李默邨说:“主任,你现在是我老板。作为老板,无须什么事,都要你出面出手。所以,我送你台灯,送你文房四宝,送你长白山人参,让你补足中气,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指挥部属作战。寓意好兆头,内涵很丰富。”

哈哈哈哈!

李默邨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仍然被逗得大笑起来。

李翰又说:“主任,现在虽然上海盘子很大,但是,这里有法租界,有公共租界,有日军占领的区域,有老蒋的诸多的特务机构潜藏于各租界之中,还有延安的人潜伏。所以,我们特工总部的生存空间并不是很大。因此,卑职想请主任给我办一个分部,相当于复兴社特务处下属的什么上海站,什么杭州站,什么金陵站等等之类的分区。卑职呢,习惯了在金陵行走,熟悉金陵一切,可以说卑职在金陵可以横着走。主任,您看卑职的想法如何?这也是为主任拓展更大的空间,占地盘。而且,我不需要你的经费拨付,你给我一张牌照,给我一纸任命书,我就可以回到金陵开张,这可是您的第一家分店。你让我自主招兵买马也可以,给我一些兵马也可以。我们情报共享,往后您到金陵也有更好的落脚点,安全!”李默邨一怔,顿时止笑。

他原本以为李翰今天上午专程拜访他是为了求官,求一个好处室,求一个好处长的位置,可没想到李翰竟然是要回金陵去,替他开分店。不过,这倒也是一个好主意,尤其是李翰可以不用他拨付经费。

李默邨搞这么一个特工总部,原本的想法一是能够保护自己;二是可以敛财;三是可以背靠日军和青帮这两棵大树好乘凉;四是在此世乱,一旦可以壮大特工总部,说不定自己将来也可以独立几个省,谋得半壁江山,自己当皇帝。

在此乱世,有枪就是王啊!

但是,他办起特工总部这个特殊时代的产物之后,暗杀他的人非常多,毕竟他多次叛变投敌,多方原主子都想尽快宰了他。而如今,他想投靠的主子日军也还在犹豫之中,眼前仅青帮一棵大树还不能给他乘凉。

所以,他需要李翰这样的武术高手、刀神、枪神为自己服务并保护好自己。当然,他当了特工总部副主任(主持工作,正主任是他拉过来当招牌的,实权操在他手中)之后,也喜欢别人给他送礼,尤其是贵重的礼物。

如此,他才有优越感,才有地位感。

李翰看他沉吟不语,便又说:“主任,咱们有了金陵站,进可攻,退可守。在此乱世,凡事不可能一帆风顺。树栽起来,得能开枝散叶。否则,这棵树没什么用。当然,在特工这方面,你是前辈。你在远东留过学,接受过特工专业训练。你也在延安那边当过特工,还在重庆那边当过特工。”

李默邨反应过来,回过神来,也闻出了李翰话语里的内涵:意思是李默邨多次当叛徒而且是三姓家奴。

于是,他含笑说:“年轻人,很有想法哦。这样吧,事也不急,让我想想,你看可以吗?”

李翰也心知李默邨内心的矛盾,一方面是舍不得自己离开,一方面又害怕自己是复兴社特务处派来潜伏的。

于是,他又含笑说:“主任,我知道你心里很矛盾,所以,暂时不会重用我。还有一个办法,你佯装追杀我,称我是假投诚,把我送回复兴社特务处上海站潜伏,如此,我可以窃取大量的情报送给你。而且,我仍然住在肇嘉滨路133号二楼,反正你已经派人监视我,并且在我家里安装了窃听器。不好意思,我也是老特工了。”

李默邨心头大震,怔怔地望着李翰。

李翰也不再吭声,随手拿起一张报纸来看,发现自己昨夜在米高梅被“暗杀”之事,已经见报了。

他不由暗暗感到好笑,于是放下报纸,站起身来说:“主任,你一时难以表态,也需要思考。这样吧,我先去看望谢秋琪。改天我向你提供一个咱特工总部可以完全得到日军承认的方案!”李默邨心头又是一震,蓦然回过神来说:“你现在说,如果合我心意,我同意你到金陵任特工总部金陵站站长的方案,所有经费及枪支弹药和人员由总部拨付。”

李翰含笑说:“主任,你抓紧去见汪先生,日军正通过相关渠道策反汪先生。同时,你还要赶紧去拜见现任日军参谋本部军事课长的影佐,他就是正在策反汪先生的那个具体的指挥者,很快,他就会指挥其特务机关协助汪先生逃离重庆,叛国降日。”李默邨又惊又喜,霍地拍案而起:“真的?”

李翰严肃地说:“我发誓,如果情报有假,我死无葬身之地。主任想让特工总部得到日军承认,并拿到枪支弹药和每月的经费拨付,只能去找影佐。找酒井久香是没有用的,她的档次太次。一旦您得到影佐的认可,酒井久香会反过来讨好您。”李默邨心头阵阵震撼,颤声说:“好!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来证明你的情报的精准。”

李翰不再说什么,向他立正敬礼,转身而去。

李默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狭长起来。

随后,他抓起电话,让吴肆宝过来并撤掉对李翰的监控,又让吴肆宝当天下午陪他去找影佐。同时,他吩咐其妻,如果酒井久香打电话来找他,就说他去找影佐课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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