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宫中,太后的殿中已经死气沉沉,众人不敢出声。
曹太后看着画中流光溢彩的女子,一丝恼怒涌上心头,止不住低声咳嗽起来。她一只手挡住嘴,不让人们听到她的异样。
她此时双眼冒着寒光,幼时的玩伴,早已与自己不识,背叛、冷眼,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呵呵。
一旁的婢女担忧的轻轻拍着曹太后,
她低声问道:“太后,是否宣太医来看?”
她摇头,“不必。“
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和下来。
她朝着身边的人低声说道:“同我一起出去走走吧!”说完。
看着院中已经干枯的树枝,曹太后缓缓起身。
一旁的婢女连忙上前搀着她。
裴琅看着榻上面无血色的赵怀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怀俞悠悠转醒,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只是嘴角硬撤出一抹笑。
“若是拿不到,你便放弃便好,偏要将自己逼到绝境,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有些冷,他也不看裴琅。
“我想要干什么,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么?”
“我并无大碍,我还撑的住,子砚的痛,不该他们偿还吗。”
他的语气冷冽,裴琅也不在多说什么。
看着赵怀俞孤独的背影,他叹了口气。
“若我不这样,若这东西落到他们手里,我有何颜面面对他们!”
二人就这般看着,谁也不说什么。
香炉中,熏香的烟雾鸟鸟升起,圆形紫檀木桌上,放着一碟梨花糕,沉辞坐在一旁,手里扶着紫砂茶壶,轻轻晃着,正煮着茶。
他取了两个茶杯,端起茶壶,各自斟了杯茶,水汽腾腾升起,挡住了她的脸庞,室内茶香四溢。
人世间,最伤人心的,莫过于在乎的人的背叛,而最让人痛不欲生的,则是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倒下。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一片一片的月光,温柔地洒落下来。
洒在屋檐,洒在河边,洒在耸入夜空的古塔,洒在藤葛垂垂的墙头。
青石铺就的小路上空无一人,任凭月光漫照,泛出点点银光。
这样的夜,大雪下了一地。
“还是没有消息吗?“沉辞手里拿着杯子,热气腾腾。
“主子,还有半卷不知去向,探子来报,安王已经派人赶来,这……”
沉辞摇晃着手里的茶杯,“既然问不出,便杀了吧……”
跪着的人一愣,随即回道:“诺”
沉辞若有所思,他看着窗外,感觉自己愈发的冷了。
这偌大的皇城,无比的繁华。
可谁想过,如今的繁华究竟是用多少忠义之士的白骨堆积而成呢。
权利可真是个“好东西”!迷人心智,摄人魂魄,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只剩贪婪。
既然这南唐皇权如此让人憎恶,我就是覆了它又如何!我要的,是让他们血债血偿!
在城中
三日后,是宫里设宴的日子,太后寿辰。
早朝时,就有大臣对于皇帝封太子这件事不赞同,实为不妥。
这些都是太子一派的人,赵怀俞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并未出一言。
而朝臣们的意见,都被皇帝以一句“容后再议”驳回。
御书房
皇帝赵羽看着上奏的折子,龙颜大怒,气的将折子全扫在地上。殿里的人一个个吓得跪了下去,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人,可真是我的好臣子呀,只不过是早立太子,他们就急不可待了,便要立了他们心中人选,便才是众望所归!”
赵怀俞站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皇上息怒,封太子的旨意的确突然,大臣们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等他们这劲头过了,自然也就接受了。”
皇帝大口喘着粗气,“若是如此到好,只怕……,你给我好好查查,这背后是否还有人!”皇帝狠狠的说。
“你也退下吧,好好准备出席宴会。”
赵怀俞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赵怀俞一直在想着。
而这次宴席,实际上也是一场鸿门宴。
他有身后有强大的母族,无外乎是一大助力。
可赵怀俞如何会看着他登上皇位的,单单是他的母族与将军府、忠勇候府灭门有关,就不会放过他。
目前,赵怀俞只是知道这事与他逃不了干系,具体的,他到现在也无法看透。
揉了揉太阳穴两侧,不再去想。
宴席,也是热闹非凡的,宫外已经有许多的大臣及家卷。
苏桐今日也来了。
一路上随着大夫人说话,确实有点好奇。仍旧身着一袭白衣,袖口,衣摆绣着几片竹叶,显得清秀却不失庄重。
赵怀俞从马车下来,众女子看到她,纷纷红了脸颊。不得不说,他长的确实俊朗。
京都众女子的倾慕对象之一,自是有原因的。
宴席不多时就开始了,众人纷纷落座,苏桐坐在祖母身侧。
青竹在她旁边,时不时为她添茶。
歌舞响起,这安王却不见踪迹。
再看看坐上的各家大臣嫡女,有的一脸沮丧,怕是因安王的不出现而失魂。而有的则一脸羞红,怕是看到了自己的爱慕之人。
高座上的皇帝早已皱起眉头,一脸的不悦,只见皇后在宫人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说完宫人就急急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殿内进来一人,只见他着墨色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
此人黑发系于冠中,顺然垂下,斜飞入鬓的剑眉,星目深邃。
英挺的鼻梁,绝美削薄的唇噙着似有似无的弧光,给人以丝丝轻浮之感。
只见他大步步入殿内,到皇帝面前停了下来,“臣弟来迟,还请恕罪!”
皇帝看到来人,眉头才松开,只听他说:“入席吧!”
安王随即入席,不巧正好坐在苏桐对面。苏桐抬头打量着他,只见男子眸微微一抬,见到谢宛盯着他,不由得一笑。
这一笑足以魅惑众生。
在一旁的赵怀俞看着这边,目光有些深沉。
他的身上还有伤,便是并未饮酒,想起万寿山的事,和沉辞传回来的消息,他不由得逐渐握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