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苏府中,顾老夫人下方坐着苏远南,只见他此时眉头有些紧,似乎是有烦心事干扰着,那眉头愈发锁的紧。
“母亲,此时的皇上眼瞧着身体日渐不支,安王一派最近也是蠢蠢欲动,此时的朝中,曹太后仍旧将大权牢牢地握在手里。“
苏远桓说完,却是又顿了一顿,才又缓缓地说道:
“只是不曾想,陈老将军的外孙,沉侯爷的小儿子,不日竟是已经离开了京都,此事发生的突然,便是陛下的旨意,我等并未收到消息……”
“便是二弟,也是不曾知晓的。”
顾老夫人听着,手不由得一顿。
她的声音缓缓响起,将手中的茶放下,看着眼前的定国公问道:“陈老将军,是那个被封了爵,如今的忠义候府吗?”
“沉辞出京了!”
“我记得,这忠义侯府算着,也有四年澹出众人视线了吧……”
顾老夫人有些感慨,好似在回忆着。
“嗯,确是忠义侯府,老忠义候这几年来深居简出,京中关于侯府的传言已经极少。”
苏远南端起桌山放着的茶水,一口喝尽。
立于身旁的李嬷嬷上前,又朝着他的杯中添了些茶水。
“前日皇帝下了圣旨,命威远候府二子沉辞任锦衣卫一职,前往西山,这旨意下的有些突然,”
顿了顿又说道:“这锦衣卫直接由皇上管辖。
“多年来,锦衣卫指挥使得职位一直是一个空缺,不知会落到谁的头上。“
“却是有一点让人摸不清,这忠义侯府多年没有消息,如今便直接由威远侯府嫡次子领了锦衣卫的职位,而谁又不知,沉辞便也算得上是陈家的人?”
“如此看来,是否忠义候府已经站在了皇上的身后?”苏远南却是有些疑惑的。
皇上如此的大张旗鼓的下旨意,将沉辞推上这个位置,便是不怕将忠义侯府推上那风口浪尖的位置吗?这样的势头,那忠义候府已经站在了皇帝的身后吗?
“如今陛下的性子,愈发是让人捉摸不透了,安王已经是蠢蠢欲动,而燕王那边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曹太后也好似坐山观虎斗一般……”
“你便站好自己的位置,我苏家,不会参与,也不能参与!”这话说的有些严厉。
“我苏氏一族追随先帝,幸得先帝宅心仁厚,体察民心。”
“苏氏先祖追随,陛下见我苏氏忠心,才有了这世袭的爵位,左右,不过是一个忠义罢了!”
谢老夫怀着感激之情,不由得顿生感慨。
“可是,这功高震主却也是历朝历代的一大禁忌,我苏氏沿袭上百年的荣宠,却能够于乱世之中而不衰,其中的是多少的容忍与算计谋划?”
“莫要乱了心性!”
苏老夫人将手中的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
“如今,你便静静在一旁看着便好,切记,不可参与!”
苏老夫人眸子不由得深了许多。“
“谨遵母亲教诲!”苏远南朝着顾老夫人行礼,也不再说什么,今日的确是急了些。
顾老夫人自老太爷去世后,便打理着苏府,老定国公去得早,顾老夫人凭借女子之身,将定国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一方面,要顶着其他世家的觊觎,另一方面,这苏家,何尝又不是龙潭虎穴!
先帝在世之时,便赐老夫人一品诰命,此后,更是以老太君的尊荣立于女子之中。
转念看顾老夫人的出生,也是出生于南阳顾家,真正的世家,那位置;
也是如同苏家一般,甚至风头有过之而无不及,顾老夫人是有远见的……
苏远南的神色有些沉重,他担心的,是怕苏家卷入这场暗流之中。
安王的频频示意,曹太后亦是多次宣苏家大房,身为禁卫军统的苏仁觐见。
他担心,若是再如此下去,便是不想,却也在无形之中让那有心人寻了苏氏的短处,以此来做文章。
他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如今又多出来一个沉辞,这锦衣卫,前往西山军营,究竟是何打算。也不知往后又是怎样的情景。
苏桐醒来是在第三日的午后,她的神情有些恍忽,睁开眼,便是看到趴在床前的青竹。
她伸出手碰了碰她,是有温度的,不是瘦骨嶙峋,冰冷的人。
“小姐,小姐您醒了!”青竹睁眼便是看到半坐着的苏桐,一袭青丝散落,白色的里衣松垮垮的穿在身上。
苏桐不过几日,便消瘦了不少,虽是醒了,那脸色却还是不太好的。
“我这就去找夫人……”
青竹也不等苏桐说话,便是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榻上的苏桐,定了定神,掀开被子,光脚走下了床。
她走到镜子前,拿起桌上的铜镜。
看着镜中着白色里衣的女子,三千的青丝垂于肩上,额间散落着几缕碎发,镜中的女子刺痛她的双眼。
苏桐手中的镜子猝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碎片的声音击打在苏桐的心上。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刚走到房门口的大夫人,听到屋中转来的声响,不由得心中一紧,轰的重重推门而入。
看着光脚站在地上的苏桐,还有那一地的碎片,大夫人的心中好似空了一个洞。
她大步上前,伸手将苏桐挽进怀里,一直手轻轻拍着苏桐的后背:
“阿阮,这是怎么了?不怕不怕,在的,我们都在的……”
大夫人手上的动作很轻柔,她慢慢的将苏桐带到了床边。
苏桐看清来人,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大伯母……”
大夫人的心都叫酥了,她将披风替苏桐披上,轻轻的拍着苏桐的后背。
顾老夫人想着过来瞧瞧苏桐,却是刚进门,便听到哭泣声。
“告诉伯母,有哪里不舒服吗?”大夫人看着满脸泪痕的苏桐,无比的心疼,“
“刚有没有伤到,告诉我!”说着便朝着苏桐的手脚看去。
顾老夫人抱过苏桐,搂紧她。
苏桐贪恋老夫人的怀抱,她嗅着顾老夫人夫人身上的栀子花香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阿阮饿了……”她不再哭泣,
大夫人闻言,赶忙吩咐人,让厨房替苏桐做些吃食。
“怎的哭鼻子了,嗯?”顾老夫人看着苏桐,小声的询问到。
怎么能说,她又梦到了前世,又梦到了流了一地的血,那些属于苏氏族人,属于苏桐亲人的血……
她只是扯了扯顾老夫人的袖子,低声说道:”祖母,阿阮错了,吓到祖母,让祖母担心了”苏桐说的有些小心,好像是那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惹得顾老夫人又气又好笑。
“只是做了个噩梦,梦见永远也见不到祖母了。”
此时的苏桐,还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将顾老夫人的又搂紧了些。
“不怕不怕,祖母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的,阿阮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