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俞鄙夷:“怎的就给你生了这样一副皮囊,偏偏是个冰壳子,白瞎了,真是白瞎了……”
赵怀俞看着沉辞,莫名的有些心里添堵,却也只能作罢,想起父皇留下的旨意,不禁眉头却是又锁了几分。
这边的苏桐,却是扭过了头,一只手杵着下巴,若有所思,沉辞的这副皮囊,说实话,确实是极好的,同为男子,估计也会被他的容颜惊艳,若是女子,那又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但是苏桐却是很讨厌他的这副模样,她讨厌别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是的,很讨厌……可是他沉辞,不论是前世今生,在她的面前,皆是这般,让她厌烦。
这苏家的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苏桐眸子冰冷,看着沉辞的眼里皆是不善。
在那梦中,他不仅是那锦衣卫指挥使,还是侯府弑弟夺位的小侯爷,权倾一方沉”阎王“的称号,却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苏桐轻轻扣着桌面,看着他,便总是会想起梦中的事情,会想起那些令人不堪的往事。
苏家的覆灭,何尝没有他的原因?
苏桐冷笑,端起桌上的热茶饮了一口,“伪君子!”
”阿阮,你怎么在这,我可找了你好一会儿。“苏桐转过头,便看到身边站着的谢玉。
“你怎的寻到了这?”苏桐蹙眉,她看着苏玉,却是有些吃惊。
可这苏玉却好像是并未看到一样,也好像是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阿阮,我今日命人去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桃酥,是一品斋的,我知道老夫人平日里都是不让你吃的,我偷偷让人买的。”
说完便偷偷塞了一包东西在苏桐怀里,还没有的她反应过来,他转身便跑了。苏桐有些发愣,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一品斋”三个大字在上面。
还未拆开,便好似是已经闻到了那桃酥的香味。
"桃酥吗?"苏桐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再吃过这东西了。是三年或是五年,还是多久,反正她是的确记不得了。
“这表少爷怎的如此莽撞,小姐今日才换的衣服,这东西便直直的往您怀里塞。"青竹有些埋怨。
“快让奴婢给您看看,是否染了您的衣服。”这谢玉总是这般的莽撞。
“无碍,快,青竹,把这东西藏起来罢,等着宴席散了,便带回扶风院。”
说完又看了看坐在那边的谢玉,只见他一脸关切的看着苏桐,见到苏桐看着他,便又急忙指了指怀里。
又好像是担心苏桐看不到,便又站了起来,又再一次指了指怀里。
苏桐一脸的无奈,却又觉得无比的好笑。
这就是苏玉,虽是喜欢逗她,却也是时刻想着她的。
因着她身体弱些,过甜过咸老夫人顾氏便下令不让她吃,而这苏桐平日里便是极其的喜欢吃甜食,还有那核桃酥,桃酥,便都是她的最爱。
苏桐看着这一切,却又是十分欢喜的,她还有机会,在这辈子,她会尽自己所能,将这世间最好的都留给她重要的人。
“阿阮,是苏家那小子又来招惹你了吗?”只听见顾老夫人的声音从背后突然传来。不由得吓了苏桐。
顾老夫人有些好笑,这谢玉性子跳脱了些,眼瞧着也大了,莫不能像小时候一般胡闹了。
苏桐起身,抱着顾老夫人的衣袖,不由得扯了扯。
“祖母,您看花眼了,不是他,我烦他还来不及呢……”苏桐撒娇的扯着顾老夫人的衣袖,生怕青竹藏着的桃酥被发现。
顾老夫人笑而不语,只是看了看苏桐,又看了看青竹怀里,一脸无奈的看着苏桐,满是宠溺的说道:“这东西可不能多吃,不让你吃,这也是有缘由的。“
“你可一定要好好记着,下不为例。”
顾老夫人说完,便也就走开了。
宴席到了很晚还未结束,苏桐却是困得不行,也不等其他,她便先回了。睡梦里,苏桐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
后院仍旧有许多的梅花,到了冬日里,满院子的梅花……
娘亲总是拿着一本书,坐在树下,边饮茶,边看书。
娘亲是多美呀,宛如九天的仙子,让人移不开眼。
“娘亲,娘亲!你带阿阮出去玩嘛,阿阮想吃满香楼的桂花糕了,还想吃冰糖葫芦,娘亲……”
只见那美貌女子看着对面身着粉色衣衫的女童,笑着拉起她的手,便朝门外走去,苏桐笑了,真的笑了……
转眼,又到了书房,苏桐总喜欢爬到父亲的背上,缠着他,让他和自己玩。“爹爹,就玩一会儿嘛,就一会儿……”
苏桐好似又看到了兄长,他还是那样的俊郎,总是朝着苏桐宠溺的笑:“阿阮,看大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五姐,你就带我出去玩嘛,我保证不乱跑,好不好,好不好嘛?”
幼弟还是喜欢都着嘴,用胖都都的小手拉着苏桐的衣袖。总是喜欢追着苏桐跑……
可是一转眼,场景变了,苏桐只看到一片鲜红。
爹娘死在自己面前,大哥不在了,祖母也不在了不在了,到处都是血。
“临安苏家,处死……”不知是谁的声音,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一句话,便将苏氏一族满门灭尽……
“苏桐,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这侯府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侯夫人的位置,你得了吗?你敢坐吗……你配坐吗!
那一双狠毒的眸子,狠狠盯着苏桐。她伸手捏住苏桐的下颚。
”你早就该死了,允你平妻的位置便是抬举你了,你这祸害,便该一条白绫了结残生……
苏桐勐地惊醒,满额头的汗珠,她脸上挂着泪痕,却是早已泪流满面,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小姐,您是否还好?是要喝水吗……”
屋外的青竹试探的询问着,苏桐回过神来。
“无碍,下去吧!”
窗外几只虫鸣,月明星稀,月光之下竹影斑驳,清风吹进屋里,吹到苏桐的身上。
轻轻柔柔,抚平了她的内心,不由得宁静了许多。
她抬眸,不由得自嘲,“是见到那人的缘故吗……”
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这辈子,便是要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