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的话也说了,该把饭吃了吧?”云静姝抬抬下巴,示意小喜子放在一边的药膳。
皇上一见那药膳就皱眉,但太后发了话,他还是忍着吃干净了。
云静姝觉得和皇上没话说了,就打算闪人,“皇上,你好好休息,哀家这便回了。”
皇上在她背后叫住她,“母后,儿子这几日恐是不能上朝了,不如由母后代劳?替儿子辛苦这一趟?”
这话问得突然,云静姝脑中警铃大作,小皇帝心中担忧的,怎么就大大咧咧的问出来了呢?这其中的试探之意,她脑子拐个弯就能想到。
她要是原本的云静姝,肯定就借坡下驴了,但她不是。
“哀家老了,力不从心啊,摄政王是先皇还在时的肱股之臣,又是你皇叔,皇上虽然病了,但朝中的事情有摄政王在,哀家很放心。”
人小鬼大,耽误她的咸鱼生活了,大事小事,你俩叔侄商量去吧,关她一个退休太后什么事啊?
云静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紫辰殿。
紫辰殿外,摄政王还站着,一下都没有挪地方。
“摄政王还在呐?”
摄政王抬眼看着云静姝,关心的神色一闪而过,“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云静姝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分辨他眼中的关心是真是假,“挺好的,刚吃完了一碗饭,胃口好得很,精神也不错。”
摄政王点点头,“那本王送太后回去。”
他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云静姝给了青娥一个眼神,青娥就自发的落在了他们的后面一步。
“摄政王可是有什么想问哀家的?”
摄政王走在外侧,将娇小的云静姝拢在他高大的身影之下,“太后何不猜猜本王想问什么?”
云静姝平静的说道,“哀家说过的话不会更改,近日的事也并非有意为之,夏朝最尊贵的女人,有的吃有的玩,不出意外的话,哀家还能在这种生活下再活五十年,有什么不好的?”
摄政王稍稍意外,转目朝云静姝看去,她瓷白的小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双黑眸明亮如星,尖尖的下巴在白巾面罩下若隐若现。
“除了这些,太后就没有别的想要的了?”
“有啊。”
摄政王的心紧了一下,话里真假参半,“什么?太后不妨说来听听,若是本王力所能及,一定为太后办到。”
“不想在皇宫终老,天地那么大,哀家想去看看。”云静姝垂下眼睛,眼睫毛跟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
摄政王的手心无端就痒了一下,那痒意直挠到了心底。
其实云静姝的想法是,皇宫里盯着她的眼睛太多了,想行个乐子,还担心朝臣参她一本,实在无趣得很。
要是能到什么行宫,什么庄子上,今儿个看唱歌,明儿个看跳舞,后儿个出门旅游,再叫上几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吃遍天下美食,也不辜负了这巅峰的咸鱼人生就好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哀家说的可是真话。”
云静姝扭头就看见摄政王情绪变幻的双眼,她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摄政王,最后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你爱信不信吧。”
摄政王轻笑了一下,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太后,秦守信入内阁的事情,您可有听说?”
云静姝不在意的问道,“知道啊,怎么?”
这秦守信乃是秦太妃的族兄,小皇帝想要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心腹,选自己亲妈的母族也很正常。
摄政王停下脚步,云静姝也跟着停下,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摄政王?”
摄政王看了一下周围,四下无人,只一个宫女青娥,“秦守信在圭州屯兵五万的事,太后可知?”
云静姝微微睁大了双眼,随即冷静下来,“摄政王,说话要讲究证据,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别诬赖秦大人。”
摄政王从怀中拿出一块破布,飞快的放到云静姝手里,无奈道,“圭州刺史在来京的路上,已被秦守信派出的杀手绞杀,这是他临死前的血书。”
破布上的血液渗透了,摄政王的手指从云静姝的手心划过时,她忍不住微微缩回了手,那封血书就藏在了她的袖子里。
云静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摄政王为何要告诉我这个?还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为何?
摄政王在心中也这样问自己,他对云静姝改观也不过是这一个多月的事,为何想要孤注一掷的信任她?
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桉,只是看着她的时候,就忍不住的想要信任她。
这种感觉是以前绝无仅有的。
也许她就是夏朝迎来的转机。
“如果真让秦守信进了皇宫,你觉得他第一个杀的会是谁?”
云静姝后颈一凉,还能有谁?当然是她呗!
她霸占着太后的位置不放,秦太妃在她手底下憋屈已久,要是这皇宫真成了姓秦的说了算,秦太妃第一个要处死的,就是她。
不行,她不能让秦守信成事!她这太后还没当够呢!
云静姝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小心的看着摄政王,“那个......摄政王啊,你看,哀家这太后当的好好的,不想挪位置咋办?不如咱俩结个盟,解决了秦守信可好?”
云静姝害怕了,摄政王却觉得她害怕的样子有些许可爱,忍不住就逗弄起来,“结盟?太后说笑了,结盟的条件是等价交换,太后有什么值得本王与您结盟的?”
一听这话,云静姝就不高兴了,她让青娥离远了一点,“当然有了,哀家背靠云家,手底下的人都是会几分功夫的,要是真出了事,哀家能第一时间制住秦太妃作为筹码。”
摄政王当然没指望她去抓秦太妃当人质,“秦守信既然起了这心思,只要有皇上在,那秦太妃在他眼里也就不算什么了。”
“秦守信必然会趁着这次皇上感染天花,而有所行动,没有圣旨,本王师出无名,太后,本王愿意与你结盟,只要你能将血书带给皇上,请来圣旨。”
摄政王说的简单,但劝服皇上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