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珠盯着虎子,走在前面,云静姝和摄政王走在后面。
“李长平抓的可是皇上?”云静姝回想了一下虎子说的,“时间上是吻合的,而且皇上也失去了音信。”
摄政王一直护在云静姝身侧,让她注意着脚下,“很有可能。”
皇上来河西只带了一队人马,就算摄政王后来又派了人,也不过十多人而已,但他们进入到河西以来,原本和他们接头的侍卫却并未出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李长平抓的人究竟是不是皇上,也只能见过了才知道。
云静姝脚上的鞋已经被泥水打湿,不能看了,换做是盛京城里任何一位闺阁女子,想必都要尖叫着不肯前行了,偏偏她彷佛毫无所觉,依然提着裙摆大步走着。
摄政王低头看着她的鞋,有些心疼。
若不是跟着他们一行出来,她理应是坐在充满芬芳香味的地方,品着花茶,吃着可口的点心,再听梅行说上一段故事的。
他们按照虎子指引的,从河柳村的后面上去,来到了后山上。
山脚有一条路直通山上,但虎子却并未带他们走那条路,而是从树林中穿过,这样一来,那条路上就不会留下他们几人的踪迹。
虎子解释道,“这里经常会有士兵巡查,我也只来过一次,李长史不允许我上山,但我偷偷来过一次,发现上面修了个地牢,我不敢惊动门口的士兵,就下山了再没来过。”
虎子又补充了一句,“昨晚上抓的人,肯定是关到这里来了!”
他们来到地牢的门口,果然像虎子说的,门口有士兵看守,不过人数不多,外面只有六个人。
云静姝与摄政王耳语,“这李长平给百姓的粮食拿不出来,倒是养了不少的兵。”
镇子门口的,河柳村里处理尸体的,还有这守地牢的,照虎子所说,还有四处巡逻的,专管杀人的,这已经不是一个长史手下士兵的规模了。
摄政王冷着脸,“紫珠,解决掉那几个人。”
紫珠一掌拍晕了虎子,将他扔在树下,然后从腰间抽出软剑,就冲了上去。
“什么人?!”
“站住!”
紫珠出剑很快,门口的六个士兵刚抽出兵刃,就被她解决了。
云静姝和摄政王快步进入到地牢里。
这地牢由于建在山上,就算有水患过境,但它也是完好无损,只是有些阴暗潮湿罢了。
摄政王点燃了火折子,和云静姝一路找了过去。
这地牢不大,关押着的几个人,身上已经脏污得看不出本色了,而李长平是昨天抓的人,从衣着上来看,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们一直找到了里面,才看见了一个趴在地上的身影。
那身影是受了刑的,皮开肉绽,浑身都是血痕。
云静姝拿着火折子凑近了一些,看清了他的身形,还是少年模样,而且他身上穿着的衣裳,便是皇上的一件常服。
云静姝惊呼,“皇上!”
摄政王显然也认出来了,他一掌噼断了锁门的铁链,和云静姝一起冲了进去。
“皇上......”
可当两人把人扶起来一看,这人却不是皇上,而是伺候皇上的小喜子。
“小喜子?”云静姝拍了拍他的脸,“你醒醒,发生什么事了?”
“喂,你醒醒啊,皇上在哪呢?”
可无论云静姝怎么喊,小喜子都始终昏迷着,直到摄政王给他喂了一颗药,小喜子才悠悠醒转。
小喜子依稀听见太后的声音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太后和摄政王时,才发觉这不是梦。
小喜子艰难的睁开眼,话未说,泪先掉了下来,“摄政王,太后......”
“小喜子,振作一点。”云静姝帮着摄政王一起把小喜子扶了起来,“你快说说,发生什么事了?皇上人呢?”
小喜子瞬间就清醒了,也不顾上哭了,“是李长平!这河西都在李长平的控制之下,他一早便知道我们来了,就等着我们查河柳村的时候自投罗网,他还有军队,我们带得人太少,不足以与之抗衡,这才着了他的毒手!”
和他们猜的已经**不离十了,这李长平竟然为了隐瞒自己的恶行,对皇上动手,还真是刚下了野味餐馆,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个我们都知道了。”云静姝着急的问道,“你快说说,皇上人呢?”
“奴才与皇上换了衣裳,皇上穿着奴才的衣裳逃出了河柳村,现在往堤坝那边去了,镇口都是李长平的人,皇上想离开河西,只能从那边走。”
“堤坝方向?”
小喜子点点头,“奴才穿着皇上的衣裳,帮他引开了李长平的人,李长平抓到奴才之后,并没有杀奴才,就是为了逼问皇上的下落,但摄政王和太后放心,奴才就是死,也不会对那乱臣贼子吐露出一句。”
小喜子抓住摄政王的袖子,“摄政王,您快去救皇上,李长平的事情已经败露,他就是想杀掉我们灭口,皇上现在很危险,李长平的人一定在到处找他!”
“本王一定会找到皇上的。”摄政王郑重说道,“我们先带你出去再说。”
“不,奴才还有话要说。”小喜子心里一酸,又要哭泣,“奴才怕自己死在这里,便没机会说了。”
“李长平利用河西百姓,骗取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两,他派兵困住百姓,也是为了不让人出去通风报信!”
云静姝心下一沉,百姓没有收到赈灾物资,所以才会饿死那么多人,她一想到河柳村里那口直径约十米的大坑,还有坑底的累累白骨,就一阵背嵴发凉。
如果不止河柳村这一个死人坑呢?那河西究竟死了多少人?
云静姝问道,“怎么说?”
小喜子身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但他都咬牙忍着,身上少一块的阉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河西百姓根本没有收到朝廷拨下来的款项,是因为这些都进了李长平自己的腰包,他用银子征兵,扩大河西的兵士布防,光是记录在册的,便有三千余人,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