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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送嫔妃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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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燕宿说的,云静姝心里已然有了主意,赵景翊想报仇,这本身没有错,但云沐阳的命,她也是要救的。

云沐阳虽然为了一己之私,在这件事上做错了,但罪不至死,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路辛苦你了,燕宿。”

燕宿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涩然之色,“为太后办事,燕宿不觉得辛苦。”

云静姝点点头,“你先下去歇着,此事哀家心里已有了决断。”

燕宿正要出去,又回头问道,“太后如果力保世子,那皇上那边......”

云静姝轻轻的笑,“哀家虽然姓云,但也是夏朝的太后。”

等云沐阳进宫之后,她就去赵景翊面前说说软话,既然事情是云沐阳一人所为,那就让赵景翊革了云沐阳的职位,只保留世袭的爵位,一切从最基本的做起,赵景翊当了皇帝,便需要云家为他固守边境,这样一来,也算是给了镇国公一个面子,两边不得罪,她再在中间调和调和,此事就圆满解决了。

云静姝得知了峡谷那日的真相之后,心情都好了起来,难怪赵景翊这段日子总是别别扭扭的,原来是怀疑这一切都是云家和皇上计划的,怀疑她也参与其中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赵景翊,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也是会怀疑身边的所有人的,毕竟经历了背叛与生死,赵景翊忍着没杀赵辰楼,都是看在先皇的份上了。

慈宁宫里多了一个陆境安时,后宫里那些赵辰楼的妃子,便要收拾收拾准备离开皇宫了,她们都是曾是废帝的女人,不能再嫁,家里有条件的,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子准备养老,舍不得离开亲人的,就在家中开辟一间佛堂了此残生。

都是花一样的女子,进宫还不到一年,却要用一生来偿还,云静姝瞧着后宫里的愁云惨澹,听着这些云子哀戚的哭声,彷佛也感同身受。

她们出宫的时候,云静姝还特地去送了送,在一众哭哭啼啼的女子中,唯有平静的秦芊芊异常醒目,她静立在人群中,脸上甚至是带着笑的。

一群女子给云静姝行了礼之后,秦芊芊挨到云静姝身边,“今日起风了,太后怎的还亲自来送?”

“你们一个个都是哀家选入宫的,走的时候,哀家来送送,也算是全了一场相识的情分。”云静姝让青娥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都送给她们。

云静姝平日里最是小气,这次送她们礼物,倒是花了大手笔,每人都是一套珠光宝气的头面,最新的款式,镶嵌的都是上好的宝石。

她们收到后很是惊喜感动,又齐齐给云静姝行礼,“多谢太后赏赐!”

云静姝宽慰她们,“离开这皇宫之后,你们少不得要受些闲言碎语了,但这些都没什么,谁规定女子就不能活得精彩了?独居又怎样,还不是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不是为了给别人看,就图一个自己心情好,吃斋念佛也没什么,内心只要虔诚,照样活得精致,你们入宫都是因家族受累,这次回去,哀家希望你们能为自己而活。”

云静姝这般前卫的思想,可把她们听得瞪大了眼睛,倒是秦芊芊脸色寻常,在旁帮腔道,“各位姐妹都别哭了,哭坏了眼睛日后打麻将该看不清字了,我秦家虽然不比从前了,但日后姐姐相邀,各位姐妹还望赏脸一聚。”

秦芊芊话一出,其他人就破涕为笑了。

时候不早,其他人纷纷上了马车,只有秦芊芊还拉着云静姝的手依依不舍。

“太后,从前芊芊不知这天地广袤,总以为女子除了后宅,便是这深宫,只能依附于男人生存,后来认识了您,才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了,如今能从这皇宫里走出来,心里莫名的就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往后再没有人能逼着我,去讨表哥欢心了。”

秦芊芊将自己亲手做的护膝送给云静姝,“上次听青娥姑姑说,您自从生了病之后,便落下了冬日容易腿疼的毛病,这个是芊芊连夜赶制的,手艺比不上宫里的绣衣局,但是芊芊的一片心意,还望太后收下。”

“哀家收下了。”云静姝收下后,递给身后的青娥拿着。

秦芊芊眼睛有点红,“太后,从前都是芊芊不懂事,太后非但没有和芊芊计较,在洛州时还救了芊芊一命,当时芊芊都决意赴死了,要不是太后......”

秦芊芊说着,有些哽咽,她咬了咬嘴唇,忍住泪意,“芊芊这一别,也许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太后了,芊芊还欠您一声谢,太后,请允许秦氏芊芊拜别——”

秦芊芊后退了一步,然后敛裙低眉,双手交拢于眉前,寒风吹动秦芊芊的衣衫和青丝,在风中轻轻飘扬,她行礼的身姿有如风中的一棵伫立不倒的小白杨,好看极了。

秦芊芊行了礼之后,就上了车,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每一辆马车里,都坐着一位废帝的嫔妃,她们当初是怎么来的,如今便是怎么回去。

“太后,人都走远了,咱们回吧?”

云静姝遥望着那支队伍,“嗯,哀家前日听说,秦芊芊自请从秦氏除名,可是真的?”

青娥说是真的,“秦家有意将她献给皇上,但淑......秦姑娘自己不愿,她自请除名之后,说要游历天下,等到她走不动了,就随便找个尼姑庵安家。”

云静姝意会到这里说的‘皇上’是指赵景翊,但秦芊芊有这样的勇气,着实是云静姝没想到的,“这话是她亲口说的?”

青娥笑着点点头,“秦姑娘能够看开是件好事,这么多女子当中,也没几个有秦姑娘这般勇气,若是被家里逼得狠了,想不开的也是有的。”

棕红色的大门关闭,宫里和宫外就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云静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个人造化吧,哀家也只能帮她们到这里了。”

都是世家出来的女子,有钱有权的,要是心性坚韧的,忍过了几年之后,待人们都遗忘了这些事,改名换姓再开始自己另一段人生也不是不可能。

“青娥,哀家今日好像没在人群中看到尚氏两个姐妹?”云静姝仔细回想了一下,一群女子中,好像还真没有尚飞语和尚月盈。

“太后您忘了吗?尚贵人还在冷宫里住着,皇上刚登基,也没人敢触这个眉头去把人放了,见星时不时会偷偷过去看看她,奴婢瞧着尚贵人现在这样,好似还挺满足的。”

虽然冷宫的条件艰苦了一点,但没有人折磨她,有饭吃有衣穿,还能经常看到女儿,能够陪伴着她一起长大,尚飞语的确很是满足。

“那尚月盈呢?”

青娥陪着云静姝走回慈宁宫,安静的宫道上,只有他们这一小队人的脚步声,“尚昭仪病了,说是挪动不便,想等病好了再出宫。”

“请太医了吗?”

青娥捡紧要的说,“太医去看过,说是受了风寒,但出行都有马车,不影响挪动的。”

云静姝明了,正待说话,抬眼就见宫道前方站了几个身影,为首的那个背嵴挺得笔直,如一把刚出鞘的刀,在宫墙上倒映着锐利的锋芒。

听见云静姝她们的声音,赵景翊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看云静姝走近。

“你去送她们了?”

“在这等哀家?”

两人同时开口,还没等两人露出尴尬的神色,赵景翊身边的梅行先噗嗤笑了出来,顿时收获了两道冷飕飕的视线。

“奴才发笑是因为皇上和太后真有默契,让奴才觉得给皇上和太后当奴才真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赵景翊和云静姝又默契的放过了梅行。

“一道走走?”赵景翊低头征询云静姝的意见。

云静姝点点头,其余的人便远远的跟在了后头,低着头,保持着不看不听的生存宗旨。

平常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云静姝先开口,赵景翊再接上话,这突然的云静姝不说话了,赵景翊有一肚子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他初登基,实在太忙,连从慈宁宫门口经过的功夫也没有,每次都是到了用膳的时候,才得空想一想云静姝,让人给她送几道她爱吃的菜和点心去,说起来,自从那日雁风殿起,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在一块好好说话了。

赵景翊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嫌弃自己嘴笨过,他在脑海里想了很多开场白,最终化成一句,“晚膳想吃点什么?朕让人给你做。”

云静姝仰头看了一下日头,离吃晚膳大概还有两个多时辰,赵景翊属于是没话找话了,“你不忙吗?昨日几个大臣进宫议事,不是到今早才出宫吗?”

“手头上的事忙完了,所以来看看你。”

赵景翊的语气比前几日柔和了许多,云静姝多看了他一眼,主动说道,“云沐阳与废帝勾结陷害你一事,是他个人所为,与云家无关,事先哀家也不知此事。”

赵景翊并没有意外,他颔首道,“朕已经收到镇国公请罪的折子了,是朕误会了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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