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大吃一惊,皇上是如何知道太后和摄政王的事的?
“太后,奴婢绝对没有将此事说出去,奴婢可以发誓!”
“哀家知道不是你。”云静姝失笑,嘴角却弯不上去,“你们都有谁知道此事?”
青娥仔细想了一下,“除了奴婢和梅行、紫珠、顺子几个贴身照顾您起居的人,应该是没人知晓了,至于燕宿,他向来不爱和我们说话,他知道多少,奴婢不知。”
云静姝歪了歪头,眼里一片灰蒙蒙的冷寂之色,“那就应该是旁的人了,吩咐下去,彻查慈宁宫上下。”
说完,云静姝又沉到水下了,这样沉到水下,四下放空的时候,最能令她心里平静了,头脑彷佛也清醒了很多。
青娥走出去,交代了一声门口的宫女,注意着正沐浴的太后,便下去找顺子商量了。
云静姝洗过澡之后,便到榻上睡了,但兴许是颠倒了作息的原因,她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好,一直在做梦。
一会儿梦见她和摄政王刚认识的时候,他们互不理睬,根本没有交集,只是叔嫂关系,朝堂与后宫两不来往,一会儿她又梦见那天晚上,她和摄政王鱼水相融,不分彼此,他一直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两人从不曾分开。
最后她竟然梦到了一处峡谷,她站在峡谷的峭壁之上,下方是一处战场,死了无数的人,到处是残肢断臂,连峡谷里的风都带着一股猩热之气,她茫然望去,看见了摄政王的背影。
他胸前插着一把大刀,鲜血染红了他的盔甲,他将大刀从胸前抽出来的时候,自己伟岸的身躯也轰然倒下,往峡谷之下翻落而去。
在梦里,云静姝肝胆俱颤,她扑倒在峭壁边上,对着他的背影伸出了手,就在她以为自己能拉住他的时候,他的背影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雾,雾散之后,他的人也就消失了。
云静姝惊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一旁守着的青娥连忙向她看来,担忧得不行,“太后?是做噩梦了吗?”
云静姝满头大汗的缓了一下,揉了揉沉痛的额角,恢复了几分清醒,“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青娥一边给云静姝穿上外衣,一边正色道,“查到了。”
青娥将云静姝用来装信件的木盒子递给她看,“这盒子里的信,一直都是奴婢管着的,青娥心中有数,信件一共是十三封,但现在盒子里只剩下了十二封。”
云静姝伸手接过盒子,手指在那些信件上一一抚过,这些都是摄政王去南康之后亲笔给她写的信,他的信件送来的很频繁,说的大多是南康发生的事情,短短几个月便攒了十几封。
但摄政王的信中,从来没有落款,皇上既然猜到那个人是摄政王,那丢失的那封信,应当是在皇上手中了。
青娥又将随身的钥匙拿了出来,“盒子虽然是放在您的床头的,但钥匙一直是在奴婢这里,这钥匙奴婢一直不曾离身过,但不知为何,里面的信却少了一封。”
云静姝抬起眼,看着青娥静默无言。
青娥心中一凛,跪在了榻边,“太后明鉴,奴婢绝对没有将信件拿出去过,甚至里面的内容,奴婢也绝对没有看过!”
“哀家自然是信任你的。”云静姝将青娥拉起来,“顺子查到了什么?”
青娥是先皇后留给她的人,是云家的家仆,这几年来,青娥对她的照顾,她也看在眼里,若是青娥有心,也不必等到今日才把她和摄政王的事情告诉皇上。
谁都有可能背叛她,但是青娥不会。
但木盒子里丢了一封信是事实,就看谁进过内殿了,偷走那一封信了。
青娥顺势坐在脚踏之上,抬头看着云静姝,“丢失的那封信是摄政王上个月写给您的,顺子将慈宁宫上下查了个遍,并没有查出谁有嫌疑,这段时间除了我们几个,没有其他人独自出入过内殿,更别说靠近您的寝殿了,只是......”
青娥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青娥斟酌着道,“只是淑妃娘娘约您在御花园小聚那日,尚贵人曾独自在殿中待过一段时间。”
云静姝蹙了眉,“她为何独自一人在里面?”
“据下面的人说,本来殿中是有几个伺候的人的,但都被尚贵人以各种理由遣走了,再加上尚贵人时常来往慈宁宫,下面的宫人便也没有多想,只专心照顾见星了。”
云静姝一想,就知道是怎样的情形了。
难怪皇上和尚飞语只是虚情假意的交易,皇上却选择了再给尚飞语一次机会,还将她搬来了离慈宁宫最近的丹霞宫,原来是将算盘打在了这里。
慈宁宫里插不进眼线,皇上就将尚飞语安插过来监视她,她一直以为尚飞语是真的喜欢见星,又不忍她们母女分离,这才着了他们的道,给了尚飞语可趁之机。
一切都是由于她太过仁慈而起,她早该知道,尚飞语这人与其他女人不一样,她没什么礼仪道德,也够心狠手辣,谁给的好处多,她便听谁的,便是亲生女儿,也可以利用。
“太后,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云静姝轻笑了一下,笑容冷冰冰的,“吃好喝好,人还是要活下去的。”
既然皇上早知她和摄政王的事情,却选择一直隐忍不发,那肯定是另有谋划,那么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平白当了一个被架空的太后。
云静姝迅速下床,梳洗一番之后,吃了饭,然后坐在桌前,写了几封信,最后将紫珠喊了进来。
“这会儿应该是下朝了,你将这几封信送出去。”
云静姝把信给了紫珠,如今慈宁宫里的人还不能出去,只有紫珠能飞檐走壁,自由出入慈宁宫了,刚下朝,朝臣都还在回家的路上,紫珠不必到处跑,就能将所有信都送到。
过了三日,高其修还拖着病体守在慈宁宫前,云静姝已经在慈宁宫里歌舞升平了,不能出去,她便在慈宁宫里吃吃喝喝,安排宫人唱歌跳舞演电影,营造一种太后无所事事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