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收回目光,轻笑了一下,“妾身怎么可能认识当朝太后呢?”
云静姝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太湖楼的老板涟漪姑娘,竟然是顺王的人!难怪顺王不在京中几年,盛京城中的消息依然了如指掌,原来都是涟漪在给他传递消息。
顺王带着云静姝上了太湖楼的花船上,顺王扮做了花船上的小二,云静姝被绑了手脚,堵了嘴巴,扔在船舱里。
太湖楼每年年节的时候,都会准备一艘花船,放在太湖上,用来做年终交流会的地方,受邀的盛京城的商人,才可以上船,一应的菜肴和点心,都送到花船上,给本地的富商享受。
摄政王一定会带人在城中严密搜查,所以顺王便反其道而行之,躲在了太湖上。
此时天已大亮,富商陆陆续续上了船,然后花船便大摇大摆的开进了太湖中央。
涟漪端着酒杯,招呼着客人,等到花船开进了附近的河道中,她才吩咐人放下小船。
涟漪看着顺王他们上船,一惯冷清的眼里,多了丝依依不舍。
“顺王。”
顺王站在小船上,回头看着她。
“妾身能不能......”
她还没说完,顺王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他缓慢摇了下头,“涟漪,你知道本王最喜欢你什么吗?”
涟漪哑了口。
“本王最喜欢你知进退,所以你便留在盛京城,不要令本王失望。”
“涟漪知道了。”涟漪低下头,眼睛都红了。
顺王的心软了片刻,“等本王入主盛京,一定迎你为妃,本王说到做到。”
“嗯。”涟漪含泪点点头,“妾身等着你。”
云静姝本就晕船,这下更是不得了,等她醒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岸。
马车跑得很快,而且车厢里没有铺任何的东西,享受惯了的云静姝,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顺王见她醒来,扔给她半块饼,和一壶水,“太后,你已经昏睡了一日,吃点东西,本王留着你还有用,你可不能死。”
云静姝坐起身,将水壶打开喝了一小口,嗓子舒服了一些,才虚弱问道,“这是哪里?”
不知是不是离开了盛京城,顺王心情好,竟还多与她说了几句,“我们昨日便出了城,一路都有本王的人接应,顺利回到南康,只是时间问题。”
云静姝咳嗽了一声,“你......你走不掉的,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顺王轻蔑笑道,“皇上哪有空管本王?光是应付宫里的那些人,他就够手忙脚乱了,怎么还会分得出空来追捕本王?太后,你知道现在外面是怎么说他的吗?说他是容不得亲兄弟的暴君,哈哈哈——暴君啊!那些叔伯兄弟都想出城回封地,兴许连他的亲政大典都不会参加了,那他这个皇帝还名正言顺吗?哈哈哈——”
云静姝张了张嘴,“......谣言是你传的?这是你一早就布置好的?”
“不错。”顺王坦然承认了,“本王早说过,太后比一般女子聪慧,那太后不如再猜猜,本王回南康要做什么?”
云静姝思考了一下,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你想在南康称帝?!”
顺王哈哈大笑,“太后果然猜的准!皇帝残暴不仁,容不得亲兄弟,本王当仁不让,称帝不过是顺应时势,到时候,就得麻烦太后配合一下了。”
“你想让哀家做什么?”
“太后只需要下一道懿旨,揭露皇上的种种罪行,然后再推举本王当夏朝的皇帝,本王的帝位来的正当,他日入主皇宫,还是拜您为太后。”
原来顺王将她带出皇宫,是将如意算盘打在这里,既然顺王还有用得着她的,那她凭什么这么憋屈的在这里啃烧饼?
云静姝将水壶一扔,“要哀家帮你,也好说。”
顺王意外的看着她,没想到云静姝会这么好说话。
云静姝从马车里起身,在座椅上坐直了,傲娇的说道,“哀家自出生以来,就没吃过这种粗食,你要是这么待哀家,那哀家不能帮你。”
顺王黑了脸,“那你要吃什么?”
“烧鸡。”
顺王一听,脸拉得跟驴一样长。
云静姝抽了抽鼻子,再补了一句,“还要热汤和药,哀家病了你看不出来吗?”
顺王长出一口气,掀开了帘子,吩咐外面的手下,“给太后找只烧鸡来,还有热汤和治风寒的药。”
手下挺为难的,“王爷,咱们这是在赶路,不如等到了......”
“太后病了,你看不出来吗?!”云静姝怎么说了,顺王又怎么复述给了手下,还补了一句,“蠢材!”
手下:“......是。”
所以,云静姝在到达顺王的接应点的时候,就顺利吃上了烧鸡和热汤。
虽然烧鸡不是馆子里正经出来的,而是顺王的手下抓的野鸡烤的,热汤也不是那种漂亮的小盅子里装的,而是就装在一个大铁锅里,被煮得咕冬咕冬冒热气,但是对于现在阶下囚一样的云静姝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
他们一行七人,另外五个是顺王的手下,对她看管得很严,她方便都要用绳子拴着,生怕她跑了。
笑话!就她现在这样子,身无分文,又是在野外,不用顺王抓,就要病死在路上,或者饿死在路上,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才不会冒险。
她病了几日,头重脚轻,鼻音重得很,早已撑不住了,当即舀了一碗热汤,靠在马车旁喝了起来。
额,云静姝吐出一根草根,味道差强人意也就算了,里面的菜叶都没洗干净。
不过算了,寄人篱下,她还能指望什么?
云静姝无视着周围人的目光,跑过去扯下了一只鸡腿,就塞到了嘴里,虽然她的舌头因为高烧尝不出什么味道,但她还是努力的咀嚼和吞咽着。
她要撑着,至少要撑到摄政王来救她!他一定会来救她的!
顺王和他的手下,看着吃喝正常的云静姝,很是接受无能。
顺王的一个手下抱着干巴巴的烧饼,嘴唇张合半天,终于忍不住道,“王爷,这位太后的心态可真好,跟旁人可一点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