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不知道云静姝为什么不高兴,只好老实道,“顺王说是来请罪的。”
云静姝握着勺子不作声,青娥便道,“请顺王在正殿稍待,太后更衣之后便过去。”
顺子依言去了,青娥给云静姝夹菜,“太后,顺王既是来请罪的,您当是要见一见的。”
“哀家知道。”云静姝叹了一口气,扔了勺子,“皇上昨日便说了,他今日会来,罢了,替哀家更衣吧!”
正殿里空旷,虽然燃了炭火,但里面的温度最多也就十度左右,云静姝还是添了一件厚的,人才过去。
她刚一走进去,顺王便跪下了,“儿臣赵辰靖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顺王行的是大礼,云静姝在上位落座了,只看得见他一个头脑勺。
嗯......后脑勺生的很普通,不是个漂亮的后脑勺。
“起身吧。”
云静姝让顺王起来,他没有起,还是伏低了头,铿锵道,“听闻太后在骊山别馆小住时,被儿臣别院中的歹徒所惊吓,此事是儿臣失察,儿臣有罪,请太后降罪!”
云静姝没说话,顺王便跪得端端正正不起身,云静姝一时弄不清顺王在想什么,但不管他在想什么,她明面上是夏朝的太后,顺王的母后,还是要有几分大度的。
“起身吧,此事不怪你,你身在南康,别院中发生了何事,你也不知情。”
顺王抬起头,“纵使太后不怪儿臣,但此事是......”
顺王看着云静姝的脸愣了一下,云静姝也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东西。
不过,顺王这颜值......说实话,端正有余,英俊不足,在看惯了摄政王的脸之后,云静姝是有些失望的。
这么看来,先皇的子女中,也就皇上是生的最好看的了。
顺王复又低下头去,早前便知父皇取的云家幺女为继后,知她年轻,但此时见到,还是与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
“但此事是在儿臣的别院中发生的,便与儿臣脱不了干系,请太后降罪!”
他以为太后会是个明明年纪尚轻,却还偏作成熟稳重的女子,脸上的粉也定然是重得很,可今日见了,才知和他想象中的大庭相径。
太后粉黛未施,只擦了口脂,但依旧五官明艳,气质澹泊,她的穿着打扮的风格也和普通闺阁千金无二,没有故作老成,要是说她只是后宫中的妃子,不是太后,估计也会有人相信。
“顺王,哀家并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你离京已有两年多,别院中也已蒙尘许久,当是与你无关的,请起身。”
云静姝看了一眼梅行,梅行便去将顺王扶了起来。
“梅行,给顺王赐座。”
梅行将顺王扶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对顺王说,“顺王,您没见过我们太后所以不知,我们太后的性格最是宽厚的,您不用拘束,来到慈宁宫了,就跟自己家一样。”
梅行待人亲切和气得很,又不会让人感到冒犯,顺王的心中虽然放松了一些,但还是不敢大意。
“有劳了。”
一个妇人,一个年轻的妇人,竟然和只相差几岁的皇上相处得不错,连皇上的生母秦太妃都走了,云静姝却一丝影响都没有,依然稳居太后之位。
这个女子不可小觑。
青娥奉了茶之后,便站在云静姝的边上了。
顺王看到青娥,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缅怀的说道,“先皇后还在时,儿臣时常入宫,也曾有幸得见先皇后,太后与先皇后长得很像,令儿臣感到亲切。”
顺王说的真诚,云静姝却当真了,她扭头去问青娥,“青娥,哀家和姐姐长得很像吗?”
青娥僵了一下,干巴巴的说道,“......回太后,是有两三分的。”
那就是不怎么像了。
这下轮到顺王僵硬了,本想是套近乎,却没想到套到了马腿上。
云静姝“哦”了一声,“只有两三分像啊,难为顺王记得清楚。”
顺王干笑了一下,“是,先皇后为人宽和,是后宫中少有清醒明白人,故而儿臣记得清楚。”
可这跟脸又有什么关系?云静姝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只道,“顺王几年不曾回京,便趁着年节给你母妃上柱香,也顺道在盛京城中好好看看。”
“是,谨遵太后旨意。”
说起来,去年封地诸王便该回京一同过年节,但考虑到皇上刚登基根基未稳,那时候云静姝又不愿放权,担忧诸王回京会指责她以女子之身把持朝政,引起朝廷动荡,便和皇上一起默认先皇骤然离世,诸事繁杂,便免去了此事。
“儿臣这次回京,听闻太后南巡途中两次遇刺,惊险万分,儿臣很是忧心,太后可有受伤,如今身体如何?”
顺王想作孝顺儿子,云静姝也想当慈祥母亲,便笑眯眯的,“一切都好,顺王费心。”
“听说贼人都自尽了,幕后凶手也未找到,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贼人胆大妄为又卷土重来......”顺王这话里就存了试探的意思了。
秦太妃虽是出宫去永海了,但她所做的那些事,都被皇上隐瞒了下来,普济寺的事情并没有牵连到她,刺杀云静姝的那些事,也只推了几个替死鬼出来,全了秦太妃的名声。
毕竟是皇上的生母,皇上下了旨,知道内情的邵卓成,就是被打死了,也不会透露出一个字。
虽然百姓不知情,但宗室之中和朝政大臣,还是对此猜测纷纷的,普济寺桉发生,秦太妃离宫,两件事一前一后发生,必然是有些关联的。
不过,论起装傻,云静姝是最在行的,“顺王不必忧心,哀家已经回了宫,短期内是不会再陪皇上南巡了,这夏朝皇宫里的守卫,哀家还是放心的,贼人还能闯进皇宫里来不成?”
顺王面上不动,依旧说道,“若是能找到凶手,也不必再日日忧心了,俗话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云静姝总算懂了顺王此行的意思,请罪是表面,实则暗里还有其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