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这话说的,简直是在挖我的心呐。”萧君集垂眸直勾勾地凝视着她,那目光像是一张网,密密麻麻地将她笼罩起来,叫她逃无可逃。
“分别那日,我拒绝了与三郎欢好,这事……让我遗憾至今。”萧君集语气萧索。
这话倒是没有半分掺假。
虽说分别当日,他囿于男子身份没和裴家三郎共赴云雨,可后来他日日思念三郎,感情渐浓,真是一想起分别当日的情形就悔得捶胸顿足。
“这……没啥好遗憾的。”裴仪想推开男人,但无奈萧君集实在是搂得太紧。
裴仪只好硬着头皮笑着转移话题道:“阿衡你回到晋州萧家,有了自己新的生活,过去种种不必再回头了。”
“我听人说,你如今正在和那晏家大小姐议婚。”
“那晏大小姐我见过了,确实天姿国色,不过天性浪漫了点。”
“你若是不太喜欢她,可以再相看别家的好姑娘嘛。”
萧君集深深凝视着怀中之人,哂笑道:“三郎还有脸跟我提晏大小姐呢。”
“听说,那晏大小姐来京都探了次亲,不知怎么的就瞧见了三郎。”
“回到晋州晏府后,晏大小姐就寻死觅活的,说是非裴家三郎不嫁。”
“所以,我与晏家的婚事算是泡汤了。”
裴仪大吃一惊,做梦都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个样子。
当初晏落鱼是对她说过非君不嫁,可她以为那也只是晏落鱼随便说说而已啊。
呜呼哀哉!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哦,敢情这些个大佬全都拿她当婚姻的挡箭牌吗?
裴仪尴尬地笑了笑,劝道:“这……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不过,我确实……觉得晏大小姐和你的性子不太搭,你可以再相看相看……唔!”
裴仪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一只手抬了起来。
若不是她反应及时,萧君集的那个吻就直接落到她唇上了。
萧君集冷不丁亲到了她的手背上,眸光微微一沉,似笑非笑道:“三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在因我那日拒绝了你而生气?”
“那怎么可能呀?”裴仪笑得那叫一个尴尬。
形势太过焦灼。
她无奈又苦恼地道:“阿衡,你这样真的叫我想不明白。你也说了我俩是朋友,你现在这又有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你还真看上我了?”
萧君集低头凝视着她,压低嗓音道:“我当然是看上你啦。三郎才德兼备,样貌无双,我要是没看上你,那我不就成瞎子了吗?”
裴仪惊讶莫名,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这话……当真?”
“比珍珠还真。”萧君集温柔地看着她,略有几分羞涩地道,“你不也看上我了嘛。我俩两情相悦,共赴云雨,有何不好?”
裴仪大为震惊,瞪大眼睛恍恍惚惚地道:“我什么时候看上你了?”
萧君集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原本春意盎然的俊脸顿时凉了几分。
他沉声问道:“看三郎这意思……是从未看上过我了?”
裴仪见男人脸色不对,瞬间想起了不久前和霍渊吵架的情形。
她这也太倒霉了,该不会又碰上了霍渊那种乌龙大事件吧?
裴仪思索了一番,很慎重地解释道:“阿衡,你人这般好,怎么会有人看不上你呢?我没有看不上你,只是确实是对你没别的心思。”
萧君集面色深沉似水,倒叫人看不出情绪来,只让人无端端地感到害怕。
他阴恻恻地道:“你赠通关令牌给我,赠真金白银给我,赠寒玉发簪给我,派人给我撑腰,默许我传我俩的绯闻,凡此种种,你说……这不是动了情?”
裴仪被怼得半晌无言。
好像这些行为是有点惹人遐想啊。
但是……
裴仪猛地醒过神来,理直气壮地辩解道:“为何不能是兄弟情谊?实不相瞒,我也懂点麻衣相面。”
“我看你本就是非凡之人,定会做非凡之事。我资助你有什么错吗?来日,阿衡你平步青云,我不也是广结善缘,为自己找了一条好退路?”
萧君集错愕不已,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他感到自己的脑袋好像被好几个人拿着铁锤哐哐地敲,让他神思震荡,都没法好好想问题了。
他一直以为的两情相悦原来只是他的单相思吗?
这也太可笑了!
不对……
萧君集搂紧怀中的人,冷声问道:“分别那日,你赠我一个锦盒。锦盒里除了有钱财,还有一枚玉簪。玉簪乃是传情之物,你当真对我没情意?”
裴仪深深叹了口气,好无奈地道:“阿衡,这真的是误会!我那天……送错锦盒了!还请你见谅。说句伤人的话,那枚玉簪根本就不是给你的——我那原本就是留给自己用的,托人花大钱给我自己专门定制的。”
萧君集深深叹了口气,似是释然又似了然地道:“原来是这样。”
裴仪见事情解释清楚了,对方情绪也还算稳定,她顿时心头松了口气。
谁曾想,她面前的男人突然问道:“既然三郎对我没什么想法,分别那日,我挑逗你时,你为何要回应我?”
男人的目光似鹰隼一般,犀利得好像让人无处遁形。
裴仪突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又合理又合情。
萧君集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戏谑地笑道:“让我猜猜,那日,我主动投怀送抱,三郎想着不要白不要,所以就直接与我纠缠了是吧?”
当然不是呀,我是为了掩盖女儿身好吗?
但这样的话不能诉诸于口,裴仪头疼得很,绞尽脑汁地想理由,一时间没有答话。
她这副不回应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萧君集有几分狠厉地轻笑道:“其实,欢好一事倒未必需要两情相悦,只要双方都你情我愿,仍旧可以成就一番佳话。今日,我愿意将自己献给三郎,三郎又何必推却呢?”
他想得很清楚,凭他的样貌与手段,只要裴三郎与他春风一度,那保管叫裴三郎离不开他。现在裴三郎说对他没兴趣,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有的是法子让裴三郎对他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