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把脸别了过去。
下一刻,他便感到一个温热的吻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这种接触并不让人讨厌。
甚至还有一种异样的舒服。
霍渊的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这种红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向了脖子,再到锁骨。
所谓“脸红到了脖子根儿”莫过于此。
霍渊还没有从这种冲击中回过神来,他便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手给摁住了。
紧接着,他面前的这位贵族世家子便踮起脚继续要吻他。
霍渊只能把头往后仰,拼命地想要避开这个吻。
可惜,他已经背抵着一棵大树,根本就退无可退。
霍渊只能左右闪避。
世家子就紧紧跟随。
那架势好像不吻到他的唇就不罢休一样。
霍渊又羞又恼,忍无可忍地呵斥道:“裴仪!!”
裴仪轻声笑了,这才停止了追逐。
她仰着头,坏兮兮地笑看着男人,戏谑地问道:“敢问兄台还要与苏娘子幽会吗?”
霍渊一张俊脸红得快要滴血。
他恼羞成怒地道:“我与苏姑娘并无私情,只是普通病人和大夫相见罢了,你干嘛非要阻挠?”
我信你个鬼!
既然你不懂迷途知返,那就可别怪老娘气死你了。
裴仪蔫坏蔫坏地笑了,故意恶心对方道:“济安,你现在明明清楚惩罚是什么了,但还依旧坚持不改。难不成……你就是等着我来惩罚你?”
“你!!”
霍渊气得瞪大了眼睛,一下子要说什么话都给忘了,胸口堵得发慌。
生平第一次,他被人气得哑口失言。
裴仪看着男人七窍生烟,心里顿感畅快,继续恶心对方道:“济安,你就承认了吧——你就是想我轻薄你。”
“方才我追逐你的时候,你挺享受的吧?”
“你这人呢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
裴仪捏住男人的下巴,让对方被迫低头看她。
“你其实很喜欢我吻你对不对?”
裴仪露出一抹气死人不偿命的坏笑,故意颠倒黑白,誓要将男人气得死去活来。
“我越是不让你见苏姑娘,你就越是想要见苏姑娘,你这是故意在引起我的注意吧?”
“济安,你若是对我有意思直接张口说不就行了,何苦用这种曲曲折折的方式呢?”
霍渊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嘴巴先于大脑而动,愤然道:“你他妈放什么狗屁?!!”
这话一出来,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下。
裴仪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难以置信地道:“你也会说脏话吗?!”
书里不是说霍渊一向讲求涵养,就算气得要死也坚决不会爆粗口的吗?
霍渊一张俊脸爆红,心里的小人已经抓着头发崩溃地仰天咆哮。
啊啊啊啊!
气死他啦!
身为一个皇子怎么能像山野村夫一样说脏话呢?!
都怪裴仪这个死断袖!
裴仪看着男人这副抓狂的模样,忍着笑调侃道:“济安,你若是想要我,直接说便是,不用不好意思。”
霍渊真的快要崩溃了,生无可恋地咆哮道:“你给我闭嘴!”
裴仪看男人气得实在是不行了,这才不继续逗对方了。
“走吧,我们回房去,你也该吃药了。”裴仪忍着笑安抚道。
霍渊气愤地推开裴仪,没好气地道:“我自己能走!”
结果没了裴仪搀扶,他这两条腿还不利索,走路压根就走不稳,跨出去两步就歪歪斜斜地要往旁边倒。
裴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男人的腰。
啧啧,手感太他妈好了吧!
这绝对是常年锻炼才能有的紧致腰身呀。
手指往旁边稍微再挪挪……
有腹肌!
纹理清晰!
一块,两块,三块……
“裴仪!”
一声羞愤不已的呵责声骤然在耳边炸开,紧接着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给死死握住了。
这只大手带着薄茧,是常年练剑拉弓磨出来的。
可裴仪的这双手却是光滑细腻的。
这样两只手碰到一起。
裴仪很敏锐地就感觉到有一点点的硌手。
不过,这样的硌手感只让她感觉到了男人手上的有劲儿,这让她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嘿嘿……”裴仪不以为耻地笑了,“你吼我做什么呢?我若是不扶你,你走得稳吗?”
霍渊一张俊脸通红通红的——不只是羞的,更是气的。
这天杀的裴断袖竟然敢吃他豆腐!
等他回了京城,他必定让人砍断裴断袖的一双咸猪蹄!
霍渊七窍生烟,拼命维护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自尊:“你把拐棍给我,我能自己走。”
裴仪往后瞟了一眼,嗤笑道:“那拐棍儿都掉地上了,不要也罢。改明儿,我给你再做一副新的。”
霍渊好气好气哦。
他觉得自己现在被裴仪当做一个面首对待了。
裴仪看着男人这副快要气晕过去的模样,觉得自己还是适可而止好一点。
她吩咐道:“七杀,你来扶济安郎君回屋。”
“遵命。”七杀恭敬上前,面无表情地扶住了霍渊。
霍渊这才心头好受了一点点。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七杀一眼。
直觉告诉他,这个暗卫实力很强。
若是能把七杀收为己用,那他自然是如虎添翼。
可若是不能,那裴府有这样厉害的人才,于他而言,就是天大的威胁了。
七杀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敌意。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警惕心又高了几分。
七杀扶着霍渊回了屋,接着便退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霍渊一人。
霍渊躺在床上,脸上的热度依旧没有退下去。
他脸红,脖子红,身上全都红了。
其实稍一思量便知道裴仪无非是在对他使用激将法。
可偏偏这激将法对自己就是有用。
若是自己再与苏洛芸见面,裴断袖就要继续轻薄他,这叫他如何受得了呀?
霍渊又气又无奈。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方才裴断袖亲他的情形,霍渊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心里的感觉实在是怪异了。
又害羞又气愤又惊慌。
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他被母妃亲吻过,这辈子就还没有一个人敢亲他!
过往那些勾搭他的莺莺燕燕都不敢靠近他!
可裴仪这个死断袖怎么就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