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件奔狼逐鹰图样的圆领直裰就是杜郎君你的。”三棱为人机灵,尽挑着些好话说,嘴甜得不行。
“三爷特意吩咐新衣一定要符合郎君的气质,这奔狼强劲有力,雄鹰威武精神,正好配郎君这一身英武之气呢。”
赫连临玉听得半懂不懂的,但知道人家是在夸他,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一双金丝狼纹玄色长靴是专门给杜郎君做的,与这身新衣相得益彰。”
赫连临玉看到新鞋子喜欢得不行,拿到手中都没顾得上穿,先伸手去摸了摸。
“这个‘银五件’也是专为杜郎君打造的。”三棱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拿起配饰翻着花样介绍道,“杜郎君且看这坠着的刀、枪、剑、戟、叉,雕工精致,寓意辟祟驱邪,跟郎君这身新衣真真是配极了。”
赫连临玉乐开了花,拿起“银五件”配饰就屁颠颠地跑到了自家主子面前,哈哈笑道:“多谢主人赏赐~”
主人对他真的太好了~
他一定要好好报答主人~
七杀现在暗搓搓地以后院男主人身份自居,对待傻大个的这种邀宠的行为格外宽容。
他就觉得吧,反正三爷最疼的还是他,他就不和杜子账这种傻子吃醋计较了。
他腰板挺得笔直,无形中端起一副正宫架势,状似云淡风轻地问道:“我的新衣呢?”
三棱惯会看人眼色,连忙笑眯眯地又介绍了一番。
这下子,屋里面的两个男人都开心了。
独独有一个脸色比锅底还黑。
霍渊每听那三棱多说一句,他的脸色就更黑一分,心里头也越发不爽。
当听见三棱在那眉飞色舞地介绍配饰时,霍渊终于忍无可忍地问道:“梵音,我没有新衣吗?”
裴仪愣了一瞬,摇头好笑道:“殿下的新衣自有宫中尚衣局准备,哪里要我来做呀?”
在大周朝,若是做下属的给上级准备新衣裳,那是对上级的一种无声嘲讽,言下之意:你再牛逼竟然连件像样的新衣服都没有。
“尚衣局做新衣,那是宫中的规矩。”霍渊酸不拉几地道,“你给我准备新衣,那是另一重意思。两者哪能相提并论?”
正滔滔不绝介绍配饰的三棱顿时收了声,神情变得极为谨慎,体内不仅警钟大作,更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哎哟哟,三皇子这明显就是吃醋了嘛!
这果然后院男人过了就是难协调。
瞧瞧他们家三爷刚哄好了七郎君和杜郎君,眼下又要费心思去哄三皇子呢。
“行吧,那我明年为殿下准备新衣。”裴仪到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狗暴君的确重视友情,竟然连一件新年新衣裳都要争上一争。
另一头。
“哈……”梁六德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到了长廊上,却听得下人来报说裴府的人一早送新衣去了。
梁六德暗道要遭,连忙吩咐道:“快把殿下的新衣也送过去!”
昨晚殿下在裴府歇下后,他就赶忙命人把尚衣局为他家殿下缝制的新衣送来了裴府,为的就是谨防殿下正月初一没有新衣可换。
如今,裴府的下人下一步把新衣送了过去。
他家殿下落了后,指不定心头怎么酸呢。
梁六德领着仆人将新衣送过去的时候,果然见他家殿下脸色不对。
可也不知道裴家三爷对着他家殿下说了些什么,很快,他家殿下就面有喜色了。
哎,果真还是裴三爷会哄人啊。
梁六德心里暗暗感慨,将衣裳放到桌上后,就暗搓搓地领着仆人走了。
三棱深感姜还是老的辣,这位一直在三皇子身旁伺候的梁公公就是比他更上道——瞧瞧人家一句话都不多说,该走就走,哪里像自己刚才那样叽哩哇啦一通夸差点就引起是非了。
想到这儿,三棱也赶紧领着仆人退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裴仪等四人。
四人大眼瞪小眼。
干瞪了一会儿后,裴仪忍无可忍地问道:“你们不去厢房里换衣服吗?”
霍渊理所当然地道:“我就在这儿换不就行了?”
七杀虽然没答话,但那模样显然是对霍渊的话一脸赞同。
赫连临玉也理所当然地道:“对啊,就在屋里换不就行了?”
裴仪脑壳痛,苦哈哈地道:“这新衣是连亵衣都要换新的,你们……就不觉得在别人面前脱光了很……不好吗?”
霍渊脸颊红红的,心想我俩睡都睡过了,我还怕你看不成?
七杀脸颊也飞来两抹红霞,暗搓搓地想:人家就故意脱给你看又怎么了?只有三爷馋人家身子,才不会整天想着外面的妖精。
赫连临玉三下五除二就脱了衣裳,大大咧咧地道:“嗐,昨晚我们不都脱光了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这话一出来,屋里其他几个人都脸红了。
最后的结果是,三个男人很坚决地在屋里换衣裳。
裴仪脸红得不行,无可奈何地拉上了床帘,以此隔绝视线。
霍渊看着那厚重的床帘,心道他家梵音怎么如此羞涩?以前调戏他的时候不挺大胆的嘛,搞了半天是个敢撩不敢上的纸老虎?
七杀瞪了眼那床帘,恨不能把床帘瞪出个窟窿来。
三爷怎么就不看他呢?
他自认身材还不错,撩拨三爷还是足够了吧?
难不成一夜风流过后,三爷就对他的身子……失了兴趣?
七杀想到这儿就闷闷不乐的。
他突然有点怀念起杜衡那个话痨来了。
杜衡那厮于情爱一道颇有见解。
若是杜衡还在,他现在就能去找杜衡打商量了。
再不济,荀欢若是在也是好的呀。
荀欢这浪人风月场合出身,按道理说那可是最懂欢好一事的呀。
七杀突然就感觉自己势单力薄,不知计从何处。
最后的最后,裴仪终究是把三个男人赶出了屋子,然后麻溜换好了新衣裳。
“今日正月初一,殿下不用进宫去给陛下拜年吗?”裴仪好奇地问道。
霍渊面色一滞,闷闷不乐地道:“原本是要的,但今年父皇体恤我们晚辈,说是我们一律不用入宫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