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仪听到赫连临玉嚎这一嗓子,她才堪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方才一直被宴落鱼那般引诱着,她都来不及想其他。
如今宴落鱼一走,裴仪忽而想起来,原书中,一般宴落鱼出现的地方,男主也会出现。
如今宴落鱼出现在这个酒楼里,是不是说明男主也在附近呢?
裴仪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走到窗户边往下看,就见宴落鱼走出酒楼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要进马车的那一刻,宴落鱼忽而回头朝上看了下,不期然地和裴仪四目相对。
裴仪倒是没有脸红,就是莫名有点心虚。
宴落鱼对着她嫣然一笑,这才进了马车。
赫连临玉扒着窗户也往外望,大着嗓子吼道:“女魔头,你别走!唔!!”
裴仪一把捂住赫连临玉的嘴巴,郁闷道:“你喊什么喊?”
赫连临玉好委屈哦。
他等自家主子把手拿开了才委屈巴巴地道:“主人,我要替你报仇。你不要怕那个女魔头……”
裴仪正想着男主是不是就在附近,可赫连临玉在旁边一直叫嚷着,让她根本没法思考。
裴仪瞪了赫连临玉一眼,没好气地道:“不需要你报仇,你别闹!”
赫连临玉瘪瘪嘴巴,抿着嘴唇不说话了,一副受尽委屈但是又强行忍着的可怜小模样。
七杀沉默着跟着裴仪出了厢房,冷不丁后背被人戳了一下。
他回过头去。
方才戳他的人正是那傻大个。
傻大个杜子账小声小气地问他:“诶,我们要偷偷给主人报仇不?”
七杀愣怔了一瞬,冷着脸没有回话。
他加快步伐走到了裴仪跟前,压低声音很是失落地问道:“三爷,你要迎娶宴娘子吗?”
裴仪正满脑子地想着男主在哪里,突然听到七杀问这话,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回头看向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好笑道:“我干嘛要娶她?”
七杀心里莫名有些安慰,但仍旧感觉很沉重。
他低声道:“你方才与宴娘子做了那欢好之事,难道不该娶她负责吗?”
裴仪哑然失笑,抬手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下少年的额头,哂笑道:“乱想什么呢?我跟宴娘子清清白白的。”
说到这儿,裴仪想了想,很郑重地道:“我小裴府不接待宴落鱼。她要是来访,一律挡在外面,若是送什么请帖,一律不收。”
甭管宴落鱼是不是真心喜欢她,她都要敬而远之。
宴落鱼言行实在是太放得开了,她哪里招架得住啊?
万一拉扯之间衣裳被弄开了,那她岂不是分分钟就女儿身曝光?
这些考虑裴仪自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七杀听到自家主子这般不待见宴落鱼,方才一直很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赫连临玉一直贼头贼脑地跟在他们两人后面。
见裴仪抬手打了下七杀的额头,赫连临玉一脸惧怕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宛如自己也被揍了一般。
裴仪一回头就看见赫连临玉那副傻不拉几的样子,一时间啼笑皆非。
她招招手道:“你过来。”
赫连临玉像个受到老师感召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屁颠颠地跑上前来,握着双手小小声道:“主人,还需要我报仇吗?”
裴仪不觉莞尔,轻笑着解释道:“那宴娘子没把我怎么的,你不用报仇。”
赫连临玉半信半疑地瞅着她,满脸都写着:“主人你可别逗我,我真的不怕那女魔头的。”
裴仪笑着摇摇头,见赫连临玉压根就不信她的解释,也懒得和这大傻子解释了。
酒楼厅堂里。
角落处那张八仙桌边坐着两个衣着讲究的男人。
左边那人容貌清秀,正是五皇子的幕僚萧若云。
萧若云抚了下鬓边的一缕头发,盯着从二楼厢房里走出来的裴仪,打趣道:“真没想到,裴三郎竟然与宴娘子在厢房里呆了这么久才出来。”
“我还以为裴三郎只对男人感兴趣呢,原来对女人也是这般喜欢的么?”
坐在他旁边的那名郎君身披鹤氅,里面穿着一件白色勾蓝边的长袍,即便在这喧闹的酒楼中也显得气质出尘。
厅堂里的客人都被衬得愈发是世俗中人,而这位白衣郎君倒像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
他幽幽看向正从二楼往一楼大厅走的裴家三郎,戏谑地打趣道:“萧兄就不过去与裴三爷打声招呼么?”
萧若云摇摇头道:“那倒不必。我与裴三爷那是各有各的玩儿法。他如今正美着呢,我凑上去多坏他兴致。”
白衣郎君气定神闲地看着裴家三郎走到了大厅处,哂笑道:“我看这裴三爷下盘虚浮,想来是招架不住那宴娘子。”
萧若云斜看向身旁的白衣郎君,坏笑着揶揄道:“啧啧,顾兄这话可真酸啊。”
“那日在郊外,顾兄你见那宴娘子受辱,本想过去英雄救美。”
“谁曾想,那裴三郎先你一步把宴娘子救下了,还直接把人抱上马车走了。”
“若那日是顾兄救下了宴娘子,今日在这厢房中逍遥的只怕就是顾兄了。”
这个被称为“顾兄”的白衣郎君名为顾淮喻。
但顾淮喻只是个假名。
他真名乃是乃是萧君临,晋州萧家的嫡出二公子。
萧君临静静听完了身旁之人的这番话。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却也没花功夫去否认。
不是他赞同萧若云的这番话,而是懒得去解释,也没必要去解释。
他其实很清楚,那日宴落鱼根本就不是被几个男人轻薄,而是兴致来了在玩花样儿呢。
他当时其实是想假作不知好来一场英雄救美。
以他对宴落鱼的了解,这女人肯定会趁势来勾搭他。
到时候少不得来一场马车欢愉。
如此一来,他与这宴大小姐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不管是谈合作也好,还是谈情也好,一点都不亏,很划算。
可谁曾想,那裴家三郎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截了他的胡,叫他算盘落了空。
不过,萧君临倒也没觉得有多可惜。
他只是觉得宴落鱼实在是蠢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