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蔓不知道陈阿婆家里存粮多少,不过看到她随手就是一碗黄豆,想必这些东西也是不缺。
罗蔓还是忍不住啰嗦两句:“阿婆下次来不必再拿这些东西来哄四娃他们,我也是大孩子了,哪就用得着回回来不带空手的,现在粮食难得,这点黄豆泡泡磨豆腐也好啊。”
手里的炒黄豆顿时不香了,她都好久没有吃过豆腐,每天都是老三样,吃的都要吐了,这一把黄豆用来炒着吃太暴殄天物了。
陈阿婆点点她的额头,嗔怪道:“年纪不大,忒地啰嗦,就这么点底子了,也做不成豆腐,家里陈粮还有一些,饿不着我。”
罗蔓点点头,见陈阿婆看着院子里嬉闹的几个孩子,连忙把手中一半的蚕豆转移进系统仓库。
陈阿婆手艺好,上次的红糖糍粑、红豆糯米饼、还有这次的炒黄豆她都偷偷塞进仓库一份,到时候想吃了就复制一点。
还是她聪明!
陈阿婆收回视线说:“这帮孩子到底喜欢这狼崽子哪里,我看要不是你留着狼在屋子里,他们恨不得睡觉也要抱着睡。”
罗蔓赞同的点点头,谴责地看向正在试图教会狼崽握手的四娃,对陈阿婆说:“狼嘛,孩子们都没见过,难免稀罕些,等再过段时间就把狼放回去,它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
“好了?”陈阿婆有些吃惊,上次她回去一直忧心不已,策儿安慰她说这狼活不久,这...
“你给它也吃了那神奇的药丸?”她压低声音问道,眼睛却没敢看向罗蔓。
本来她都打算把这是烂在肚子里,那神秘的药死也不能说,谁知道这狼都好了,那堪比仙丹的药丸突然就变得普通。
罗蔓一头雾水,看陈阿婆眼神纠结,罗蔓明白过来了,这是误会她给小狼吃十全大补丸了,干笑着说:“什么药丸?只是给小狼清理了一下伤口,没乱吃药,它看着伤的重其实没那么夸张,就是皮外伤。”
躺在睡篮里的小·伤得不重·狼突然抬头向四周张望。
陈阿婆惊疑不定,难不成真是策儿看错了,这孩子太久不打猎连这都能看错,闹了这么大乌龙,还害得她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看着罗蔓不承认,她也没有继续说这件事,转而说起昨日听到的八卦,“我昨天可是听说了,流民里有一个叫齐永富的人被砸伤了,他媳妇直接让同村人抬着扔到村长家的院子里逼迫陆盛救人呢。”
罗蔓知道田庆娥惹祸还是前天的事,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大齐氏抓住这次时机选择大闹一场,既然死亡已成定局还不如搏一搏,以陆盛能大方分粮食的举措,她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罗蔓问:“他救了吗?”
陈阿婆摇头说:“没救,不少人都在背地里说陆盛冷血见死不救,连一碗水都不给人家,不如丰全厚道。”
这句话说完陈阿婆默然了,到底是多么愚蠢的人才能说的出这样的话。
能堂堂正正做人,为什么非要当一条狗。
罗蔓也沉默了,虽然奇怪他没有帮助大齐氏,但是她的内心竟然毫不吃惊,只是惊叹于他做了这么多,在别人眼里仍旧是和丰全一样的人物。
甚至还不如丰全。
那些卖身契在流民的眼里就是一张薄薄的纸,他们如今过的日子还不如跟着丰全的时候,心里积压了不少怨愤,丝毫不知道那些纸是别人费了多大力气才归还给他们,那是成为一个人的权力。
真是可悲。
不知道陆盛听到那些流言该心里如何作想,反正她是越想越气,冷笑道:“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只怕再有机会他们还是会自卖自身,就看看到时候他们能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陈阿婆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没有像罗蔓一样直接说出来,反而谈起了水源的问题,越说越忧虑,自家水缸里的水也不够用,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若不是水不够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惨剧,听说那齐永富还有个十五岁的儿子,摊上这样的爹娘真是可怜呐。
看到罗蔓院子里还奢侈地用木盆里晒洗澡水,陈阿婆说:“水还是节省着用,你家那水缸也不大,断水了再想喝一口热水也难了,已经旱了大半年,不知道什么是后才能下雨,这水是用一点少一点。”
罗蔓心虚地点头,表示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奢侈了。
刚开始说要节俭着生活,谁知道在几个孩子眼里这样的日子过的那可是有滋有味,什么点心,野果子,鸡蛋,米粥...几个孩子肉眼可见的白嫩了,脸颊上都是健康的红润。
要不是还要顾虑着家里食物来源的问题她早就放开了让孩子们随便吃。
这样的教育方法是不是有些问题,罗蔓最近就发现六娃吃饭就挑剔很多,想当初他啃着硬到硌牙的窝窝头都吃的喷香,现在大米粥给他喝,他反倒说不加果酱不加糖没有味道。
一开始她还高兴小宝贝越来越可爱,都会提要求了,现在觉得有些不对劲。
罗蔓开始自我反思,越小的孩子对食物的珍贵程度越没有概念,在吃饱饭之后他们就开始各种作妖,虽然她有复制系统,可以保证姐弟几个饿不着,但是也应该让他们知道无论吃什么都该珍惜。
不是说日后她就要降低生活标准,实在是也没有什么生活标准可以降低,勉强糊口罢了,但是可以适当的改变一下饮食结构。
陈阿婆走后罗蔓开始准备中午饭,到吃饭的时候孩子们自觉围着桌子坐好。
几个孩子低头看着今天的伙食沉默了,中间是用盘子装起来的窝窝头,每个人面前是一碗清可见低了米汤,要不是碗底还有几粒米,他们还以为这是一碗水。
四娃悄悄使眼色给五娃,你最近是闯祸惹大姐不高兴了?
五娃还真被问住了,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事让大姐不开心,回想了一圈才意识到,凭什么是他的问题,按理来说平日闯祸最多的是四娃,他才没有犯错的呢。
见五娃不理他,四娃无奈地挠挠头,端起碗试探的喝了一口,嗯,是还在大伯家讨生活时经常喝到的。
罗蔓见几个孩子明里暗里的观察自己的脸色,一直微笑着表现出和以往一样的神态,果然见发现不了什么,孩子们开始认命地喝完清可见底的米汤。
唯有罗孝彦最淡定,甚至还松了一口气,觉得最近家里的生活水才算恢复到正常水准。
以前那顿顿大米饭,炒菜,蒸肉,看的他心惊肉跳,虽然不知道大姐到底藏了多少粮食,但是这家里没有什么收成进项总会总会吃完,而这个荒年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让人心里难安。
他相信大姐有本事,但也无法放下自己的担心。
这下好了,这日子才算正确。
看到几个年幼的弟弟一脸勉强,大姐没有出声解释的意思,罗孝彦将手中的空碗放下,对这几个弟弟苦口婆心道:“都忘了大姐以前讲过的故事了?咱们要忆苦思甜,你们想想大伯留下的几斤粮食早就吃完里,要不是大姐厉害,偷偷藏起来不少粮食,又去山里摘野果子,跟陈叔一起捉到野鸡和捡鸡蛋,咱们可吃不了饱饭。
现在这一碗清粥就是平常农家吃的了,不要以为吃过几顿好的,咱们家的生活水平就是原来那个样子。”
四娃五娃有些蔫蔫的,不过也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罗孝彦最是不在意这些,给什么吃什么,喝完又啃了个窝窝头,放下碗筷就开始画画了。
他最近沉迷上画小狼的各种神态,家里的墙角都能看见小狼打瞌睡,小狼吃饭,小狼奔跑的各种画面。
罗蔓琢磨着日后安定了,定要给他请个老师学画画,怎么说也不他能埋没了孩子的天分。
六娃可怜兮兮的抱着碗,一碗汤差点全泼在自己身上,他才是最接受不了家里突然转换伙食的那个。
“姐姐,虎奴吃饱了。”六娃将手里的窝窝头放在桌子上,看到姐姐没反对,又将自己面前的一碗汤推开。
他笑着露出小奶牙,不吃这些不好吃的东西真是太好了。
罗蔓跟他确认,“你真的吃饱了吗?这可是中午饭,不到下午可是没有吃的哦,你可以尝一尝这个窝窝头,它可比在茅草屋里吃到的好吃多了,姐姐还放了糖进去,甜甜的。”
六娃摇摇头坚决不吃。
最近六娃被陈阿婆惯坏了,每次拿东西属他吃的最多,平日里有好吃的,几个孩子也从来不跟他争抢,他又听不懂什么要忆苦思甜之类的东西,他只知道即使现在不吃,到时候陈阿婆也会给他好吃的。
罗蔓就不逼他了,反正她今天不会让他有机会去找陈阿婆的。
四娃五娃给了六娃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连忙又拿了一个窝窝头往嘴里塞。
只感叹六娃还是太年轻,啥都不懂,这个年头有啥吃啥就不错了,还挑剔,啧啧啧。
看大姐那样子决计不会给他开小灶。
四娃嘿嘿一笑,不管大姐为啥这样做,反正他才不会傻到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