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如同来时一样,走的也急匆匆的,好像慢了一步就要被田庆娥抓着手臂留下吃饭一样。
马车又开走了,一众带刀仆从也跟着后面离开。
几辆马车装的都是粮食,本来是带过来给丰全应急的,眼下他也不配拿这么多东西了,守着那些下人奴隶活去吧。
胡老五看着靠着马车假寐的大哥说:“咱们就这么离开了?以后这就单干?”
阎老三直接怼过去,“你还真是事后诸葛亮,要真有什么高见当着咱们那新嫂子的面你倒是说啊。”
胡老五嘿嘿一笑,“三哥四哥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脑子笨,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还不如啥也不说,省的给大家添乱。”
“你这话说的也不是真的笨了,你就是无所得,早就不耐烦跟着丰全了吧。”
胡老五挠头笑也不搭话。
大家早就想离开了,要不是二哥一直拦着他们谁还跟着丰全啊。
周问天正色道:“咱们这样不告而别算是跟丰全撕破脸皮了,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金刚奴已死,他也不可能靠着哪些不值几个钱的流民翻身。更何况咱们手里的粮食金钱可比他剩下的哪些多多了,咱们弟兄换个地方快活去。”
“大哥说的有道理,能娶田庆娥那样的女人他也算是完了。”
“咱们回去刚好可以赶上船直接离开,就让他留在那村子里吃土吧。”
车轮滚滚,此去一别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田庆娥眺望着远去的马车还颇为遗憾,这几个人看着不怎么好惹对她还是挺尊敬的,怎么就这么着急着走。
陆盛转身就往屋里去,他要看看时慕如何了。
那药丸一共两枚,吃下其中一枚假死丸,还有一枚是解药,只有再服下去才能醒来。
“哎哎,也等着我啊。”田庆娥跟着陆盛身后,这时才回过神来,娘哎,她胆子也太大了,咋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对那几个恶棍谈起话来也不犯怵。
天庆娥也不装大娘子的范了,三两步跑过去对着陆盛讨好一笑,“陆小哥,我今天这没添什么乱吧?”
她知道自己有个毛病一激动就犯浑,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给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惹麻烦。
陆盛摇头,“婶子表现的不错,对了,我记得梅莺好像回来了,你去看看是不是躲起来了,现在人都走了,不必再躲着了。”
“哎,我过去看看。”
田庆娥去侧间找,陆盛去找陆母说一下做饭的事就去隔壁屋子找时慕了。
一推开门就看到硕大的铁笼子里,穿月白锦袍的俊美男子僵硬地侧躺着,如玉的脸上被头发遮住一半,鸦羽紧紧闭着,骨节分明的垂在身侧。
门外的光线折射进来,男人就像被时光停滞一样,保持着睡时的姿态。
陆盛拿出药丸给时慕服下,过了半刻钟时慕才幽幽地醒来。
铁笼子的门也被打开了。
陆盛坐在椅子上沉思,看到醒来的时慕说:“恭喜,守得云开见月明。”
时慕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陆盛了然,给他倒了碗水。
时慕喝完水才长叹一口气说:“那颗药堵到我的嗓子里了,原来这么苦啊。”
看到好友无语的表情,时慕勾唇一笑,“还怕我醒不过来吗?”
“我还真怕你享受不了胜利的果实。”
“我怎么舍得啊,虽然我天生爱赌,但是命只有一条,我还是很珍惜的。”时慕感觉身体缓过来了,身上也有些力气就走出铁笼子。
这个除了沐浴更衣再也不能多踏出一步的笼外之地啊。
屋外的阳光还是那么热辣,热浪扑在时慕的脸上,他微微眯着眼,远处是小凤山的微黄,这就是自由的滋味。
时慕看着自己身上的素白锦袍,不耐烦地皱着眉,“我想去沐浴,这件衣服穿两天了,味道真难闻。”
陆盛早就知道这个人一出来就要挑剔,“我让我娘给你烧了热水,你的衣服也给你放过去了,最近水也不多,你省着点用。”
“多谢。”
时慕去了浴房,陆盛去找梅莺她们。
田庆娥正在跟罗蔓吹嘘自己怎么逼走那帮恶人的。
“你们也知道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没脸没皮,我就把自己代入进去,我就是他们的亲大嫂。嘿,果然有效果,他们一个个恨不得直接拿刀砍了我,可是这么着?还不是顾及着丰全,不敢动我。”
梅莺听不大懂,但是看着田婶子活灵活现的表现也觉得真是厉害。
“田婶婶,你好厉害啊,打败了欺负我和慕哥哥的坏蛋。”
以前还在定阳县的时候,这帮子人确实没少欺负梅莺,要不是时慕,只怕梅莺早就被卖到更肮脏下作的地方了。
罗蔓听的赞叹不已,果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看着貌不惊人的人往往能带来极大的惊喜。
陆红荷暗自得意,这都是她哥的功劳,这田庆娥有什么可得意的,没有她哥哥,她还是个倒夜香的下人。
说曹操曹操到,陆盛敲门进来。
看到陆盛来了,陆红荷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他面前。
“哥哥,一切都结束了吗?”
陆红荷的眼睛亮亮的,满含希望。
直到陆盛点头,陆红荷才笑出声。
一切都结束了,她的哥哥也要回来了。
陆红荷心情颇好地哼起歌来,对他们说:“你们先聊,我去找我娘去。”
陆盛也不阻拦,侧着身子让她出去。
陆盛看着眼睛依旧红肿的梅莺,有些歉意,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梅莺真实的表现。
孩子不会骗人,但是孩子可以被欺骗。
“梅莺,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出去?还把你罗蔓姐姐带过来。”看到逆光处坐着的少女,陆盛直接眉头紧蹙。
还好没有牵连到她,不然还真是麻烦。
梅莺羞愧地低下头。
陆盛说:“我不是要责怪你,你今天做的已经很棒了。”
梅莺乖乖地点头。
罗蔓说:“我不介意,梅莺这是关心则乱,而且你们不也正需要这样吗?”
陆盛沉默了,扪心自问,他刚刚的话确实有些苛责了,于是对罗蔓说:“你说的对,是我太过苛责了,不该既要她灵活变动又要求她乖巧听话。”
罗蔓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说,这话跟我说有什么用,跟小孩子说啊。
沉默了好一会,陆盛说:“这里地方小,我们去正堂说话,一会也能一起吃个饭。”
罗蔓其实不大想再继续跟这帮人牵扯不清,就像刚刚他们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也该回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梅莺拉拉她的袖子,罗蔓只能暂时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