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书记对邻市的所有农业专项补助都很不放心。
这些补助随便加一个小数点，那就是不得了的数字，所以他自从上次从安新县回来后，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去调查这件事。
省纪委专案督导组已经深入安新县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过来。
孙书记内心很惆怅：他很怕遇到他想象中那种事件！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很可能遇到这种事。
他在当部长的时候，有次去某省调研，在某县调研农村工作时，当地的村民一问三不知，孙书记、那会的孙部长当场就打破沙锅问到底，才知道县、乡、村层层盘剥，把那些补助全部给吞掉了，而老百姓又没有渠道了解政策消息，自然而然也就不知道这些东西。
而现在安新县的情况，看样子八成如此。
有些村干部每天就知道玩、打麻将、陪着乡里干部喝酒，但为啥就能在县城买房？生活水平能这么高？都是通过各种手段盘剥、贪污原本属于村民的补助款。
这些人的所谓好生活，都是建立在不少村民的利益受损之上的。
王成的父亲曾经在村里问过山林补助的事，结果村里除了和村书记关系比较亲近的那几个人知道外，其余人一无所知；后来村里没办法，下发了补助，结果补助金额又缩水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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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书记把王成叫到办公室了。
“小王，省长那边提出来的安昌科技城怎么样了？我觉得如果实在不行就暂停吧，投500个亿下去，可能连水花都看不到，没意义。”孙书记说。
“可您这会否绝他的…会不会…”
“我对事不对人，你是说我会得罪他？我来道南前一天，海里就找我谈过话，海里也知道一些事，可千万别小瞧海里的掌控力，地方很多事，他们都门清。”
看着王成一脸疑惑，他继续说：“某地一把手，本来准备调入海里了，结果呢，得意忘形，前一天在当地喝酒，就说了一些不好的话，结果，当天晚上就被海里知道了！第二天就暂停他的调入程序，几天后就把他彻底拿下来。”
“所以，我毫无畏惧，只要是为道南好！只要是能留点真正的成绩出来！”孙书记眼神锐利地看着窗外，一阵风吹过，窗外的树尖一阵摇曳。
“对了，安州那盘棋的下棋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有些人确实太过分了，但是，这件事还不能大肆宣扬，调查工作一直在私底下进行，我甚至都没让纪委的深入，我直接让更专业的安全部门的去查的，很多事情可能就要水落石出，但是，谁知道呢？”
孙书记嘴角往上一扬，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动一个领导前，要协调顾虑的东西太多了。
王成要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就按他以前这样查一个办一个的话，早就被撸掉了。
“你办公室那个小孩是你侄子吧？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孙书记问。
“那个啊，他就是中办郗副主任的儿子，现在在念大学，暑假跑我这儿来实习了。”
“难怪，难怪，长得和他爹可真像啊！好好带着他，下次我们去调研你把他叫上，要培养点好的火种。”孙书记难得露出了笑脸。
话说小郗同志到了王成办公室后，确实很勤恳，只要布置了什么任务，很快就能上手，认真工作的模样，很像他爹。
王成总是偷拍他的照片，偷偷发给他爸妈，偶尔也在小群里发一发，立马得到了小郗的各位叔叔伯伯的表扬。
“老弟，我家你侄子等大一点也送你那去，让你驯服驯服。”聂欢也如此说。
“那必须的可以啊。”
“也快了，没几年就能来麻烦你了，我家你侄子那脾气肯定比小郗要好，你放心，绝对绿色无公害。”聂欢在群里说。
郗副主任第一次看着自己家儿子这么认真，也很感慨，其实他们对自己家孩子未来从事什么工作？从来没有干预，都是让孩子自己选择。体制内未必就是好的，他也认识一些小孩子搞金融、搞影视，过得比体制内舒服多了！但孩子就喜欢体制内，这也没办法。
再大的领导，面对自己的孩子也没办法。
…
王成刚想下班，小郗跑过来说：“叔，我女朋友被处里人带去吃饭，到现在也没接电话，我担心出事，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王成开始还觉得不以为然：“没事，他们知道你是我小孩，你女朋友他们不敢怎么样的，你放心，也许在吃饭着呢。”
“叔叔，你问问吧，万一呢！事实上别人都不知道我身份，万一有色胆包天的呢。”
看着小家伙这么“成熟”，王成掏出了电话，给团省委办公室主任打了过去。
“我儿子女朋友是不是被你们带去吃饭了？”
对方说：“没有啊，我问问，我们哪里敢带他出去吃饭？我问问哈秘书长。”
王成听到这，也有点着急了。
体制内有些老色坯有多坏他是知道的，特别是喝点小酒微醺情况下，管你谁的女朋友，咔咔就是上！
没一会儿，消息传来，他们在省行政中心附近的海鲜店吃饭，包厢号也发过来了。据说是学校部的几个年龄相仿的人请吃饭，都是实习生，家里有点小钱。
王成和小郗赶过去了。
进了包厢，包厢里有几个学校部的干部认出王成来了，赶紧起身：“你们快起身，这是我们省委副秘书长，也是团省委的副书记。”
几个实习生起来了。
王成用眼神瞄了一眼四周，看到小郗女朋友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
“怎么让她喝这么多？”王成让小郗过去扶他女朋友回家。
“领导，我们难得聚一聚，等会我们还要去酒吧蹦一蹦，您要不坐下来吃点，一会一起去？”带头的那位小伙子很客气很热情地问。
王成没有说话，他跟着出了包厢门。
学校部的几个干部跟着送出来了。
王成对级别最高的那个指了指，用手指勾了勾。
把他拉到一旁说：“你知道我旁边的男孩子是谁吗？”
对方说：“是您哪个亲戚吧？”
王成很严肃地点点头：“那你知道如果今晚那小姑娘出了事，会有什么后果嘛？”
对方摇头又点头。
“你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如果今晚出了事，哪怕你后台是孙书记，都得立马滚蛋！在他老爸面前，国内所有所谓的铁饭碗什么饭碗，都是瓷的！好了，回去吃饭吧，实习的孩子不懂事，你们不能不懂事。”
王成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