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王成眼神停留在一位干部身上。
“你刚才干嘛去了？”王成厉声问。
“书记，我一直在单位，刚才和司机去下乡了，刚好快回来时接到办公室主任的电话，就赶回来了，索性那个村离镇里不远，十分钟就回来了。”这位干部起身，说得很义正言辞，要不是亲眼看见，王成差点就信了。
看着这张真诚的脸，王成说：“你刚才在街上打麻将吧？一行四个人，你的牌友其中一个穿黄色羽绒服，另一个穿夹袄…对吧？”
这一问，意味着什么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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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真诚的脸立马变得扭曲，随后慢慢变红，红得发涨。
“你们这些人啊，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上班期间打麻将不说，还当场撒谎！还有道AXXXXX的公车驾驶员是哪个？给我滚出来！”王成吼了一句，立马有个年轻干部畏畏缩缩站起来了。
“刚才你也在牌桌上吧？”
“在，书记。”
“很好，很好，很好！你们牛！你们太牛了。”王成说完也不顾这些人的表情，带着朱朗就走了。
留下秦山一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当晚县纪委开了个简单的常委会…
第二天，王成让办公室的人给了处理意见交叶浩审批：那位长期窝在县城不去镇里上班的事业干部被免职，那位打麻将的干部给了处分，公车司机被约谈…
“你怎么不建议叶浩处理秦山或者他们乡镇的分管领导啊？老弟。他们有领导责任呐！”朱朗问。
“秦山在旷工这件事上确实有领导责任，但目前不能把处理摊子铺太大…当然，有人认为一个单位的某位普通干部犯了错，领导就要负领导责任；并随之认为，因此一般干部犯了错，领导都忙着平事儿、捂着…这是大错特错的看法，这种看法是压根不懂纪委处理条例的体现。目前，网上这种言论很盛行…”王成解释了原因，朱朗这才明白。
“还是那句话，“领导责任”这个词不能乱用！如果手底下的人在单位杀人放火都要领导负责的话，还有谁敢当领导？一般来说，领导履职没过错，而手底下的人在工作中犯错了，是不可能让领导去负领导责任的。毕竟一样米百样人，有些人就是屡教不改啊！你能有什么办法？事实上，纪委处分条例对领导责任的界定很谨慎。”
“比如，手底下的人屡教不改，频频出错，领导把这个人办了，难道办错了？难道他有领导责任？制度的设计者早就考虑到了这些所有可能存在的情况，不可能存在这种bug。”王成捂着头说。
…
还没过元宵节，北京就发布了一则文件：对月销售额低于10万元的小规模纳税人免税，但取消了年度500万以下免税的规定。
这看似不起眼的改变，却表明税收政策思路的转变。
不少人都在争论房产税正式出台的时间。不得不说，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房产税虽说征税规模并没有土地财政收入规模大，但也算是土地财政后期的政策乃至延续，它的实行是已经理所当然的事儿了。
种种迹象都表明，我们正一步一步调整相关的政策去慢慢应对土地财政后期所要可能面对的问题。
王成还没来得及休息几天，肖军这案子慢慢地查清楚了，涉案的干部全部浮出水面。想要让一个人合法地改头换面或许只需户籍部门操作即可；但想要让一个干部改头换面需要牵扯的部门太多，这里头的事儿很多很多、这里头的水不是一般深。
王成看了眼名单，梅林说：“书记，县领导我们没有资格调查，但相关指向证据已经全部做好了坐实了，都在这，省市纪委要查办的话可以随时用得上这些材料。”
“好，你们辛苦了，我会对你们进行嘉奖的！这样，你们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单位买单，到时候告诉我地点，我也来参加。”王成说完，梅林露出很高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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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梅林离开后，王成立即拿着这些材料去找叶浩了。
“哥，怎么处理？现在很多证据指向县里至少两三个县领导涉案了，但县纪委对他们没有侦办权，只有找你决定了，你同意的话我就把这些移交到市纪委和省纪委去。”
叶浩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翻看着这些材料。
十多分钟后，他说：“我想爆粗口，这么点人，这么点级别的小干部，就…太无耻了！太无耻了！就这样递上去太便宜他们了！你在湖西不是擅长搞那些违法违纪干部的心态嘛？这次再发发功，别让他们了结得太痛快了。”
王成虽然对这种把戏已经免疫了，但看着叶浩一脸猥琐的笑容，还是决定应了他，这就是年轻干部和资深沉稳干部的不同吧？
王成又把梅林找过来了。
“梅副书记，这件事我和叶浩书记汇报了，叶书记很愤怒，他表示想要把这个事分别报到市里和省里，做成一个专项案子；你也知道，叶浩书记是叶江河书记的儿子，只要他愿意，今天下午这份材料就能交到吴婧书记那…所以，这件事大概率要从严从速从重办理了，我们县纪委要做好准备，配合好省市纪委的一切工作。”王成明白，今天晚上，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南红县的体制内。
“书记，那您的意思那几个县领导？”梅林明知故问。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尤其是体制内的坏人，因为体制内的坏人往往伤害的不仅是群众利益，还有政府公信力和不少群众、干部的信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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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当晚，这则消息就传遍了南红县，梁康几人开始辗转反侧，享受过权力带来的快感的人，很难忘记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在他们心中，失去这种感觉往往比失去自由更可怕。
一夜过去后，这几个人每个人都顶着红红的眼睛，他们组团跑秦乐川办公室询问情况，秦乐川马上明白了王成的把戏，但他不能也不敢拆穿王成的这些行为，于是他含糊不清地对这几人说：“你们着啥急啊？只要自己行的端坐的正，怕什么查？你们来我这里又能怎么样？我能护着你们还是？李军书记在这种事上才有决定权啊！”
这几人碰了一鼻子灰，便开始回忆秦乐川说的每一句话，并开始深入发掘其深层含义，这一琢磨，冷汗都要出来了。
“我们要不一起去找叶浩书记、或者王成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有他们能救我们！要不我们一人拿一百万出来，补偿给受害人？能不能换取这件事的内部处理？”梁康说。
其余几个人纷纷点头。
马上驱车回南红县了，王成知道这些人会找自己，所以带着叶浩回市区陪叶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