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时间限制,是厅长特别安排的,你放心,有什么话可以放心对我说。”王成对抽完一根烟,对担心时间不够的朱朗说。
“在里头,那个小王八蛋管教总找茬,一个“一毛一”的毛头小子,2017年考进来的。跟他大爷的变态一样,这种傻X,总是在放风时间找我,吹嘘他家里有什么关系,吹嘘他怎么收拾在押的嫌疑人。刚开始时,我不理他,他就安排带号子的找我麻烦,接着就总是在上午和下午集队训话时,在人群前侮辱我。我听说这小子是因为犯了错误被发配到看守所的,估计心里头不服气、加之性格又自卑,对我这种长期在省领导身边工作的人有怒气…”朱朗这会心情好多了,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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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没说话,但心里很气很气,毕竟朱朗是他哥们,他准备一会好好警告警告这个年轻的民警。
“老弟,我现在很后悔啊,你说要这么多钱干嘛?以前觉得天天开个车,日子非常无聊,现在才发现那种无聊的自由的日子有多么可贵!”朱朗又要了一根烟。
“哥,你湖涂啊,首长给了你几次机会,你总是…不过说这个都没用了,你到底涉桉多少我也不想问了,你这个桉子看起来应该不是很严重,我问了省里一些领导,你八成会被判缓刑,所以你要坚持住这几天,我会给青东区检察院打招呼,让你这个桉子走快点。”王成安慰朱朗。
“老弟,谢谢你了,我都没脸去见首长了,不知道出去后你嫂子会不会和我离婚,俩孩子怎么办?”朱朗感慨。
“你放心吧,工作机会会给你的,叶浩哥答应了,他会给你安排,以后踏实点就好了。我也相信这次你一定学会了很多东西。对了,这次来看你,也是首长的意思。”
“可我耽误了孩子啊…”朱朗继续自责。
“你耽误个啥?不是每个孩子都非要去进体制的,把孩子的未来限定在某个区域内,这是非常不明智的,谁知道未来怎么发展?而且在体制内当个小科员还不如出去赚钱去…当然,如果侄子侄女想要进体制,我和叶浩哥这俩叔叔肯定会帮的,所谓的政审什么的,你别担心。你把孩子养大了就可以了,没必要把孩子当爹养…”王成索性把烟和打火机推到了朱朗面前。此刻会见室里烟雾缭绕。
“也对,和你一聊我开心多了,如果我离婚了,我要到孩子的概率很低,以后还要你多关照了。”朱朗起身鞠了一个躬。
“你没必要说这些,我们是兄弟!能帮的肯定帮…”
“对了,李文找过你吗?”
“嗯。”
“这孙子,还几次叫人带话给我,这孙子是真缺德啊!”朱朗骂起来了。
“首长早就发现了,之前在陕西旅游那次,叶浩哥就和我说过,首长并不看好李文。”王成告诉朱朗这个秘密。
“这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对谁都热情,想不到这么猥琐!这做人做得啊!简直了。”朱朗咬着牙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让烟圈在空气中飘荡。
“你帮我去看看我俩孩子,好不?”
“来,给你看看照片,这是我今天来之前去你家拍的,家里人对孩子说你出差了,你放心,不会影响你的形象的。”说着王成把手机递过去了。朱朗看着看着就哭了。
“后悔啊,兄弟;真的是后悔,你说我们体制内的哈,就这么点能力,社会上那些体制内外的人总捧我们,我们其实能怎么?可捧着捧着吧,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搞点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了。”朱朗想要敞开心扉好好聊一次了,在号子里别人都针对他,尤其是在那个管教的指使下。
“知道错了就好,要发自心底的认错,明白吗?”
朱朗点了点头。
“老弟,这看守所赚钱很容易啊!”朱朗说完这些,王成立马打起了精神,“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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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啊,每个上账的人,都要扣260块钱被褥用品费,那些个东西,一起最多十块钱成本不到,而且除了牙缸牙刷和毛巾,其余的都是重复利用的,这赚的是黑心钱呐!”
“那不上账的呢?”
“不上账的话,就扣不了啊!只扣上账的,而且一个肉菜三四十,那感觉一言难尽。一包泡面七八块…”
“这些物品难道不是按市场价格嘛?有规定啊!”王成问。
“锤子啊,还市场价格!这里头赚得都是盆满钵满,我估摸着这些钱都是给这些人当绩效奖金了。”
朱朗不知道他这番话,为以后南红县看守所的彻底改革奠定了基础,如果南红县的相关部门知道他们的“噩梦”始作俑者是朱朗的这番话,估摸着会把朱朗“掐死”。
…
聊了一个多小时,朱朗也聊累了,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心情也好了很多,这时,管教民警来“接”朱朗了。
王成起身出门时没正眼看这个管教,他用余光瞟了一眼他,朱朗点了点头。
“朗哥,忍住,有人违规欺负你的话,记得记下来,等出来后去举报。之后的日子里,桉子没到一审审结的话,我们也看不到你,也不可能天天去监管总队的全省监控平台看你…总之,你现在只是嫌疑人,有人要借机想对你怎么样,你先忍着,有机会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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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本来是不想说这番话,但又怕朱朗在里头被欺负得忍不住了节外生枝,万一动手了,那就完蛋了。
王成到了一楼,他面对所长和青东区公安局副局长打招呼视而不见,“哼”了一句。
“叶书记还是很关心朱朗的!你们不要搞事情,那个管教民警怎么回事?在嫌疑人身上找存在感?年纪不大挺把自己当个人?”王成白了一眼他们,然后董鹏给他开车门,车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