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浩在饭局里显得比王成还兴奋,喝了不少酒,最后叶浩说:“老爹老娘,老弟和我都是混体制的,您也知道,到了我们这级别,搞不好真的哪天就调到省外了,您二老要好好保重身体,那个,那几个小家伙过来。”
叶浩指着王成大堂哥家的几个小伙子。
“这也是你们爷爷奶奶,你们叔叔不在家,你们要承担起照顾他们的责任,听到没有?”
“是,伯伯。”几个孩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都被叶浩突如其来的气场吓到了。
吃完饭,叶浩看着王成妈妈去菜园摘菜,便自告奋勇拉着王成,一人扛了一把锄头跑菜园锄地去了,结果,叶浩不会搞这些,地没锄好,把菜和草连锅端了。
“老娘,你们以前一年种地能赚多少钱啊?”叶浩问。
“赚得不多,你弟弟读书那会,我们如果光种田的话,一年的收入刚好够你弟弟读书。所以没办法,农闲时期就要去干副业:比如去帮别人做小工,比如去山上砍柴卖。你老爸就总去帮人家装车,比如帮一些老板从山顶抗木头到山脚装车,好几次在山腰差点被从山顶滚下来的木头砸到,经常浑身是伤,在农村,要赚点钱不容易。”王成老妈停下摘菜的动作,起身说。
“这些菜你们拿回去吃,都是施农家肥的。不过最近也奇怪,好多城里人逢集时来我们这买菜。”
“哈哈,那就是我干的…”叶浩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了。
“这样那你吃什么?”
“老娘,大家吃啥我也吃啥,不能搞特殊嘛!不过今天酒席的菜还蛮好吃,待会我拿点回去,让朱朗没事热给我吃。”
晚饭就是一家人坐着把这一两天的剩菜吃了,临走前一人还能拎一袋子走。
晚上也坐了三四桌。
王成和叶浩带着大家坐一桌,长辈们一桌,孩子们一桌,酒席帮厨的一桌。
侄子酒刚醒,便没有来敬酒,三哥三嫂过来敬酒了。
“叶市长,谢谢你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我们这看我们,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谢谢。”三哥端着酒杯说。
“三哥,我跟着小成一起叫你哥了,不要客气,琪琪这个小伙子人不错,我很喜欢。”
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侄子就这样成家立业了,在王成老家,你拿没拿证大家不关心,只要是办了酒,大家才会承认这桩婚姻的“合法性”。
吃过晚饭,王成要回省里了,侄子也一起回去,因为根据安州的习俗,明天有一个回门仪式,需要带着媳妇回丈母娘家。
一家人目送着车子离开了。热闹的氛围只持续了两天。
回到省里,王成看着空荡荡的家里,顿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空虚。
而这时,郭老师正在看短视频,可能由于她这段时间总是搜索王成,大数据直接把王成的一些视频推给他了。
她看到了王成挽着裤腿坐在地面吃饭的视频,底下热评不断:“接地气的领导”、“不愧是最年轻的正厅级”…
郭老师把这些转发给王成看了。
“主任,你还在老家吗?我已经在短视频里看到你了,很接地气哦。”
王成很快就回复了:“还有这事,我都不知道,原来被偷拍了,这些人呐!我刚到家。”
“哪天一起吃个饭吧?”王成鼓足勇气问。
过了好一会,对方回了两个字“好啊”。
王成兴奋了半天。
侄子直接回老丈人家了,他跟着王成时间久了,养成了很多职业习惯,比如习惯性叫“叔叔”,叫了几句,才想起自己在老丈人家了。
他给叔叔发了一条消息:“叔叔,你休息了吗?”
“没有啊,准备休息了,你快好好陪陪你媳妇,瞎发什么消息?”
侄子对他媳妇说:“为了上班方便,我们在叔叔家附近租一个房子吧?我们都在省行政中心上班。”
“好啊。”老婆很痛快地支持了老公的决定。
…
安昌的酒席在迎宾馆办的,一桌2999,办了十桌,王成买单的。
王成作为男方家里亲戚参加了宴席。
这一通忙活,国庆黄金周假期就剩一天了。
叶书记举办了一场家宴:叶浩、王成、朱朗都参加了。
叶书记在饭前说:“我认为,目前安州的前途主要在因地制宜几个字,有没有可能县与县之间联合起来发展呢?集约化发展?”
王成没说话,他最近看到一些山县发展方案,有些简直就是搞笑的:比如某地推出“用户籍改革推动县里发展”,就是把所有农村户口全部改为城镇户口,据说这样有助于破除发展二元化的问题。
王成没敢说这个事,怕惹叶书记不高兴。
“这个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爸,我认为是否可以在安州打造一个全国最著名的红色旅游和教育基地?”叶浩问。
“不行,体量不足以支撑全国需求。要打造旅游和教育景点,就必须满足两个要求:不可替代性和强烈的吸引性。比如长城故宫兵马俑!这些是不可替代的,大家都想去看去了解。你自己之前都知道,村里面投资旅游的大部分都破产了,为什么你还想玩大的?难道大就有吸引力?”
叶书记这一些话让叶浩有点无地自容了。
“安州目前的红色旅游资源已经开发成熟了,没有必要再盲目扩充,现在安州可以想一想怎么搞点实业?实业解决就业、用时又能带动GDP飞速发展,是实实在在的经济助推器。”
“爸,之前安州有几家上市公司,被之前他们嚯嚯的都濒临倒闭了,有几个老总现在还在里头坐着呢!”
其实企业做大了,就有与政府讨价还价的筹码了。安州之前有一家大型上市公司,在每个县都有分公司,基本上在每个县都能解决五六千人员的就业问题;而且还是稳定的纳税大户。
所以他们董事长因为受贿被带走时,当时他就提出:“如果我被判刑,那我在安州马上撤资。”
于是最后这些事也不了了之,当然,最后被某些领导“玩坏了”,这几年深居简出,前段时间有消息说他跑澳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