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等他冲到一半,不远处街面上,有一队黑衣劲装武者,手持弯刀,快步朝这边赶来。
这队人同样腰悬黑色铁牌,正中刻着大大的黑蛇两字。
接下来的事便没了悬念。
仗义出手的络腮胡只是稍微抵抗了一下,就被乱刀砍死。
手持长鞭的刘泽疯狂拼杀,击退与他搏斗在一起的刀者,冲向自己儿女。
“放肆!”
赶到的那队黑蛇帮众前,最前面的带队之人是个面色冷漠的中年男子,赫然是手持长剑的赵剑。
他二话不说,上前便和刘泽交手起来。
同样没费什么太大力气,只过了十几招后,长剑打飞长鞭,然后“刺啦”一声从刘泽身上划过。
噗!
一连串血花飞溅出来,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
赵剑趁此机会,再次出手,一脚很狠狠踹在刘泽胸口。
刘泽顿时倒飞出去,砸在身后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馒头桌上,在地上滚落了几圈,半天站不起身来。
“爹!”刘泽的两个儿女惨叫着哭着,在地上挪动着身体,想要爬向刘泽。
但刚刚蠕动了一下身体,就被两只大脚踩到了背上,好似被定在了原地。
尽管还保持着凶狠的姿态向前爬行,但根本挣脱不开那两只大脚的力量。
砰砰!
两声闷响后,两个孩子背部直接塌陷下来,嘴里大口呕着血,眼神里充满着绝望。
而刘泽也被赵剑跟上,补了一刀,同样倒在了血泊里。
“畜生啊,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陈石遗听到身后桌边有压抑的骂声。
但没用,所有人都认出了那是黑蛇帮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出面。
赵剑杀完人后,四处扫视了一遍周围,与带队的那个使刀的汉子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
至于街面上的几具尸体,在黑蛇帮众人没离开之前,也没人敢上前给他们收尸。
陈石遗轻叹一声,吃完最后一口面,站起身。
他心里清楚,刘泽大抵是白马帮一个帮众,与黑蛇帮之间其实并无太大恩怨。
但一山不容二虎,一将功成万骨枯,此事容不得他心软。
况且,他的确有些心软了,只是稍微犹豫了下要不要救人,一切便已经晚了。
也是命数使然,可能是他们命该当绝吧。
最后看了眼那两个倒在血泊中的孩子,陈石遗丢下一锭银子,转身离开。
混江湖的,迟早都有这么一天。
即使今日他能救下,明日他们也可能会经历今天这样的事。
世道如此,他这一朵小浪花,也要被推着向前走,看似自在,实则也是身不由己。
“力量!”陈石遗握了握手,感受着汹涌的力量从体内传递到手上,心里多了几分安心。
回到自己小院。
赵伯已经打扫院落的积雪了。
前天晚上下了一场雪,不算太大,但断断续续下个没完。
一直以来,赵伯都在照顾陈石遗的饮食起居,哪怕现在陈石遗麾下弟子众多,他的身份跟着水涨船高。
可他还是习惯了在陈石遗身边打理他的生活。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赵伯将扫把摆在一边,嘴里吐着热气。
“怎么,有事?”陈石遗略微诧异。
他进门的时候,赵伯已经替他脱下了披在他身上的大氅取了下来,挂在一边的衣架上。
“少爷,老爷今天来如月楼,想让少爷回家一趟。”赵伯看了陈石遗一眼,轻声道。
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很冷澹,如今陈石遗已经成了铁雄城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他也不确定陈石遗会抱着以前的心态,去见老爷。
“我知道了。”陈石遗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
傍晚时分,陈家大宅内。
陈石遗和陈莹洁并排坐在左侧,他上首旁边是一个身穿青袍,留着两撇小胡子,头戴员外帽的男子。
年纪已经不小了,看起来大抵有三十来岁。
旁边是陈莹洁,陈莹洁旁还有几个少年,最年轻的那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
主位上,陈虎山面色阴沉的坐在上面,一言不发。
他下首,一堆的莺莺燕燕,除了正妻刘氏,还有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妾室。
最小的年纪比陈石遗还要小一些,怀里抱着一个才刚刚满月的婴孩。
陈虎山生性风流,光是妾室就纳了八房,儿女众多,今天到场的只是很少一部分。
周围服侍的站立着的护卫与侍女也足有二十余人,可谓极尽奢华。
桌上的菜肴极为丰盛,都用盆装盛,一块块肉食在烛光下反射出油亮的金黄色泽,香气扑鼻。
而在他对面,则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那人面貌与陈虎山有三四分相似,人已至中年,哪怕是在这样的场合之内,还被着长刀,身穿一套皮甲。
陈虎山没有开动,剩下的人自然不敢动弹。
“大哥,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召我回来。”陈庆章略微担心的看了看陈虎山。
陈家能闯下如今这片基业,除了陈虎山,陈庆章也出力不少。
只是陈虎山主内,陈庆章主外,偶尔商队出发,也由他亲自前往,陈石遗他们也几乎很少见到这位便宜二叔。
陈庆章身高一米九以上,虎背熊腰,身背一把厚背大刀,再加上一套厚实的全套皮甲,在整个铁雄城内也算得上是一个高手。
而一般武功高手就是这样,体型影响了力量,这样的人,只要不遇到什么高手,几乎先天性占了优势。
“丁游死了。”陈虎山声音沙哑,从他话里可以听出,他心情不算太好。
“现在局势生变,整个铁雄城就只剩下黑蛇帮这一个势力了……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以前的四大堂主全都死了个干净。
据说黑蛇帮换了一位新帮主,没有了丁游的庇护,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他低声说道。
“换了帮主,那以前的四大堂主呢?”陈庆章面色有些难看。
“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四大堂主都死了,铁雄城局势恐怕要重新洗牌,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陈虎山叹息道。
“我们依附丁游,丁游又被清算,再没找到新的靠山后,恐怕我们也很难置身事外。”陈庆章同样面色不太好看,眼露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