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的任务就被分发下来。
陈石遗与几位杂役弟子需要去购买道服,而吕京平则带着其他几名弟子去购买一些食物。
两人就这样,暂时分离开来了。
陈石遗跟着一位名为宋干卿的杂役弟子去了北边,那里有一家专门替全真教制作道服的衣店。
而另一边,吕京平他们则跟着孙新民这位老杂役去了南边。
南边有个大贸易商场,不止有食品交易,诸如大宗农产、盐铁、煤炭等等,全都在南边。
其实,道服之类的那边同样也有交易,而且相对来说还比较便宜。
但他们与北边那一家可是有着合作关系,而且,里面还有着利益纠缠,自然不可能一并去南边采买。
虽然已至正午,到了用饭的时候,但长街上却依旧热闹。
莫凡赶着骡马,跟在宋干卿身后,不急不缓的穿过了两条长街,在一家名为“七秀坊”的衣铺前停了下来。
这家商铺占地极广,对面就是一家不小的酒楼,前来用饭的客人进进出出,极为热闹。
衣铺门户大开,从外向里张望,能看到里面摆放着的各色绫罗绸缎。
陈石遗他们刚刚在七秀坊停了下来,柜台后面那个头戴方帽的中年掌柜就一脸殷勤的出了门,把陈石遗他们迎进了门里。
“几位道爷来了,快请!快请!”
他一脸谄媚的说道,眼力也毒辣的很,一眼就认出他们之中宋干卿是为首的那个。
进了房间,立刻就把陈石遗他们晾在了一边,独独把宋干卿请到了他旁边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下,并送上瓜果以及香茶。
又一边吩咐几个伙计把早已准备好的道服搬到停在门口的板车上。
那宋干卿被掌柜一口一个道爷伺候舒服了,直接大手一甩,对着陈石遗他们吩咐道:“你们也一起帮忙吧。”
陈石遗他们全都满脸的不忿,好几个杂役弟子低声抱怨了几句,却也不敢在宋干卿面前表露出来。
一番忙碌,直累的陈石遗腰酸腿疼,才总算把这些道袍装到了车上。
整个板车上面的道服堆砌的整整齐齐,好似一座小山。
这些道袍明显比他们身上的厚了不少,应当是换季所需的衣服。
但这些道袍与陈石遗他们可没什么关系,不过区区几千套,大抵刚刚够内门弟子所用。
那宋干卿更是毫不忌讳的贪污了几套,陈石遗他们一伙人也识趣的全当没看见。
回去的时候,其他采买的弟子明显还没回来,宋干卿心情大好,看了看天色,直接大手一挥道:“机会难得,你们需要什么东西就赶紧去买吧,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在此汇合。”
御下镇处于终南山下,因全真教而扬名,人口还算密集。
他站在街头,就看到街道两边一些客栈、布庄、米店、当铺、医馆在开门做生意,街头行人来来往往,虽然不多,但也并不算少。
陈石遗虽然是第一次来,可前身却在御下镇厮混过一段日子,所以他对这里颇为熟悉。
出了门,来到街头,温暖的阳光洒下,暖融融的,让人心头舒缓静谧,陈石遗轻车熟路的朝着镇口走去。
认准一个方向,毫不停留,带着揣在肚子里的钱,直奔向菜市场。
不多时,他就从一家肉店里走了出来,身上钱包已经彻底干瘪,积攒许久的三十几文钱,更是花的一点不剩。
取而代之的是,身后多了一个不小的包裹。
前身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对物价其实也不算太清楚。
陈石遗真正置身于此,才发现御下镇物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便宜。
一斤猪肉不过十几文钱,这还是稍微好一点的,差一些的不到十文钱,他这一包肉食,足足有着五斤重。
放在全真教,最起码也要几百文钱。
最重要的是,他腰间还多了一柄锈迹斑斑的杀猪刀。
这把刀算是增品,说是刀,其实已经算是抬举它了,刀刃因为常年剁肉砍骨,磨损的极为严重,看起来就是一块厚重的铁片。
等陈石遗回到小院,才发现还有大部分人没到,而那些回来的人,一个个都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
他原以为自己这一包东西已经不算少了,可和他们一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少人注意到了他腰间那柄锈迹斑斑的杀猪刀,露出耻笑的神色。
当然,也不乏羡慕与恍然的目光。
一柄最普通的铁剑,最便宜也得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折合八百文,这一个价格,已足以让不少人望而生畏了。
不少杂役弟子都有一门不错的剑法,只是没有兵器,武功也渐渐荒废下来。
毕竟,与吕京平相同情况的人少之又少。
家里有钱,谁没事会来全真教受苦,受气。
没过多久,外出采买的弟子都已匆匆回来。
那位马姓道士看了下天色,面无表情的说道:“天色还早,我们现在就出发,应该可以赶在天黑之前上山。”
于是,他大手一挥,众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下山容易上山难,几辆板车被装的满满当当,莫凡他们也只能徒步上山。
这个时候,他总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到底有多差,不说与其他道士相比,就是比之普通人可能都远远不如。
陈石遗咬紧牙关,拄着那把杀猪刀,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好在山路并不平坦,骡马的速度也并不算太快,倒给了他一些喘息的机会。
等到他们到了全真教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陈石遗他们可没有休息的时间。
还没等他们坐下喘一口气,就被几个道士督促着,把东西带到库房。
一番忙碌过后,直到三更天,才把那些货物全部卸了下去。
与吕京平分道扬镳后,陈石遗拖着沉重的身子,缓缓的向菜园里走去。
一进入菜园,他就一头栽倒在床上,难以起身。
“看来,以后下山可要考虑清楚。”
枕着膀子,陈石遗看着面前那根粗壮的房梁,心头自语。
一次下山,比他下山挑两回水还要累。
当然,这也是他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