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到来了,到来之际,就是一个小假期。对于假期充满憧憬的他们,绝对不会将之荒废,因为来之不易,想在这个短暂的几天里得到一种放松,想在这个小假期回趟家,一半是为了心安,一半是为了嘴馋。
放假铃声敲响的那一天,他们都随之在路上了,只是一些是在去玩的路上,而另外一些,是在回家的路上。
辛晨、胡召走、以及周文文他们几个石门的一起回家,两辆二手摩托车上坐满了人,然后在灰尘里穿行。一走再走,三十多公里的山路让他们手酸脚麻,在黄昏中缓慢穿行,夕阳下的余晖一直将他们陪伴。
直到夜色降临,他们才到了彼此的家,然后如饥似渴地吃着久违的晚餐,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中飘入耳中,有关切的唠叨,有怀疑的质问。话语虽然杂乱无章,可是眼神却如此相像,如此慈祥。
辛晨回到家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一丝光明,只是隐隐约约中看见那匹灰白色的马在门前的一棵大树下无忧无虑地吃着青草,它的尾巴还时不时地摇摆着。
家中的路灯一如既往的亮着,只是灯泡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灯泡,屋里的吵闹声把那个小灯泡震得左摇右晃,不堪入耳的吵闹声扑面而来。辛晨瞬间不知所措,心里充满着不解与委屈,想上前去问一问究竟,却被一个个不敢冒犯的眼神狠狠地打了回来。
辛晨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懦弱地离开那个争吵的地狱,来到了后山上的一个石头旁边,然后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哭泣,毫不伪装的泪流满面,此时此刻,无尽的黑夜吞噬着这个少年。此时时刻,他在心里产生了一个不会有人会支持的想法,那就是离家出走,走得越远越好,逃离这个没有家庭温暖的地方。
辛晨知道,纵使想法如此,也要学会伪装,不然只会事与愿违、功亏一篑,于是他在心里默默的有了一个漫长的计划。在无尽的黑夜里,一切安静得十分可怕,不过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外可怕的一切,最可怕,最让他失魂落魄的是家人都中了争吵的魔,无休止的吵闹从未认真的停歇过,越想到这些,他的心里越孤独,于是更加强烈地坚持着自己的计划与幻想。
那个夜很长,当辛晨觉得饥寒交迫的时候,黑夜中出现了模糊的月光,弯弯的月亮悬挂在他的正上方,他抬头注视了很久。
直到一种熟悉而嘶哑的声音从远方传到他耳边时,才恍然大悟,此时此刻,已经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几把手电筒发出的光在黑暗中交织着,声音逐渐清晰,那几束光逐渐明亮,辛晨方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那么的幼稚,那么的罪魁祸首,没有能够做好自己,反而在黑夜里无意酿就了一些令人提心吊胆的错误。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好久。”辛晨的弟弟辛雨充满谴责地说道,小眼神里充满着百感交集的姿态,让人害怕,又让人同情。
辛晨连忙装成无所事事的样子,强颜欢笑地说:“没有,好久没有回家了,来这里吹吹风。”
“赶快回家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辛雨坚强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辛晨心里充满了愧疚,想在心里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心里想着,读中学是自己还没有自己读小学的弟弟懂事,这么多年来,书读到哪里去了?除了目中无人,想问题简单,叛逆,剩下的还有什么,辛晨瞬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于是微笑着对弟弟说道:“恩,月亮都出来了,我们也应该回去了,肚子都饿得呱呱叫了,回去吧,回去哥炸洋芋给你吃。”
辛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的哥哥说的和自己想的相差不大,便微笑着说:“那还不快走,我都饿得没力气了,要不,你背着我回去,嘿嘿。”
辛晨面对着弟弟的得寸进尺,于是开玩笑地说:“小时候背你还不够多啊,现在都这么大的人了,真是的。”说完,辛晨便蹲了下去,背起了自己的弟弟。
走着走着,辛晨气喘吁吁地说:“你最近几年吃了铁耙了吗?那么重,以前背着你还能跑呢,现在啊,得慢慢走了。”
辛雨手里拿着电筒,专心致志地照射着前方的泥路,辛晨也小心翼翼地走着。
“晨哥,你说,要是家庭和和睦睦的,不吵不闹就好了。”辛雨突然说道。
辛晨沉思了一会儿,答道:“是啊,我们的童年都贯穿着他们争吵,有时候对他们简直是没话说,不敢说,现在感觉,就想逃避。”
辛雨又说:“那我期待着赶快上中学,那样在学校待的时间就要多一点,就可以像你一样的逃离了。”
“身体逃离了,可是心能逃离吗?你还不懂,快快乐乐的生活吧,别管那么多,好好做你的事情。”辛晨说道。
不是很漫长的路,辛晨和辛雨来了一次漫长的对话,或许每一句都似懂非懂,可辛晨却若有所思,他心里想着能想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或者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带上心里的黑暗与阴影,辛晨还是在几天后踏上了去往学校的道路上,他知道,那里有笑声,还有青春的记忆,走到那里既是逃避,也是一种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