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暑假社会时间活动意义非凡,同学们的本子上都记了满满的笔记。他们在经过一番细致讨论后,一致认为,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分析牛爱莉的姑奶奶,依然有可能活在世上,可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呢?她曾经的亲生儿子,又会在哪里呢?这一连串的问题又一次摆在他们面前。
“下一步,我们去孟家庄,看看从老一辈人记忆中能不能挖掘出有价值的线索。”眼镜大侠的这个建议恰好和牛爱莉不谋而合。麦萌雨看着牛爱莉说:“对,如果能找到姑奶奶的儿子,我们就等于大功告成啦。”
“谁的姑奶奶?老外,那可不是你的姑奶奶,是我们的姑奶奶,我们中国人的姑奶奶。”眼睛大侠的话面向麦萌雨大声说。
“NO,NO,这话有问题,你们谁能断定我将来不是中国的姑爷,你们说,快说!”老外的话立刻引爆了所有人的笑声。一时间女生们中间竟然没有一个对这个问题妄下结论。
很快,便他们驱车来到了孟家庄。一行人巧合的走进了孟秀芝家的院落,她客气的引领着他们去屋里坐,可他们还是选择了院子里的那刻榆树下,用报纸当扇子忽闪着凉风,天上没有一丝云彩,上午的阳光已经穿透了榆树的叶子,在树荫下晃动着。没有院墙的院子显得宽敞开阔,孟秀芝忙活着从屋里拿出一些凳子放在院子里让他们纷纷坐下。这时候屋子里传来老人的咳嗦声。知道这帮人来意以后的孟秀芝,坐下来说:“在你们来之前,已经有好几拨人来过啦。都是为了了解当年发生那件事以后的一些情况。县里来过人,还有牛家庄的亲戚也来过。”
“牛家庄谁来过?牛家庄的亲戚是谁?”牛爱莉眼前一亮,这个敏感的字眼儿让牛爱莉立马打断了孟秀芝的话。
“牛书贵啊?论起来那还是俺大奶奶家的亲侄,管他叫哥呢。”孟秀芝接着说:“那一次他来,还去了村支书柱大爷家,恰巧支书的父亲不在家,那个老人叫孟悦凯,现在成了孟家庄唯一知道那段历史,并且头脑清楚的老人了。”
牛爱莉站起身上前紧紧握住孟秀芝的手,喜出望外地说:“牛书贵那是我爹,姑!我不知道俺爹为这事儿早就来过,他也从来没和我提起过,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专门来看你们,今天长话短说,现在你能领我们这些同学去孟悦凯老人家吗?我们想去他那里,了解更详细的一些情况。”
“好,我这就领你们去。”她爽快的答应着。
孟悦凯老人正在书房案前绘制一幅清明上河图,花卷的一头垂落在在硕大的书案下面,他的儿媳推门进来,说有一帮北京的学生要见他。孟老人留着长长的白胡须,他直起腰来,画笔洗完,插在笔架上,她转过身来时,牛爱莉他们已经来到了画室门口。
“孟爷爷,我是牛家庄的,我爹叫牛书贵,这是我的几个同学。”老人频频点着头,他用手指着沙发让所有人入座,显然他的一左手有些颤抖。他在一张平绒照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右手慢慢在胡须上由上而下滑落下来:
“我听说了,一年前你爹来过,那一回正好我不在家。孟飞,我知道一些,因为我和孟飞,凡生都是同岁,小时候俺们,就在一块玩打仗。”老人的儿媳已经泡好了茶,眼睛大侠喧宾夺主,抢过茶壶,先给老人斟了一杯茶,毕恭毕敬地两只手捧着送到了孟老人的沙发前。麦萌雨在那幅画作前看的入了迷。老人的话同学们不仅仔细地听,而且每个人都埋着头在本子上记着,唯有麦萌雨静静地欣赏着这个老人最得意的大作。牛爱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孟老,老人吮吸了一口茶,继续说:
“孟飞当土匪也是解放前期的事了,他从小就调皮,不好好念书,动不动就在外边打仗,三五里村的孩子都怕他,他还欺负过我,为此一听他来找我玩,俺娘就把我关在柴草棚子里,说我不在家。我们十二三岁那年,鬼子在村西修了一个高高的炮楼。炮楼其实也是在孟家庄抓的村民修的,我爹就参与了,不干不行啊,背后长枪顶着屁股呢。我记得我爹用激将法说过孟飞,说,你小子整天冲老百姓这么横,有本事你领着一帮子人把鬼子赶出孟家庄,把村外的炮楼给鬼子端喽。记得当时孟飞摸着脑袋只知道笑,他说等我把鬼子的机枪搞来,我就敢凑他狗娘养的。那时候孟飞几个人就是几杆土枪,长长的枪管,往里面装火药装沙子压炮子的那种猎枪。”
“我姑奶奶是怎么跟了孟飞?”牛爱莉问。
“你姑奶奶,这个人年青时长得可漂亮了,自从孟飞把她从大地主家抢来之后,你姑奶奶到俺家打听孟飞的去向好几趟,因为孟飞经常不进家。你姑奶奶那个人心地善良,思想进步,只要孟飞回家他就说服他,让他投靠八路。有人说孟飞是给地主家要粮食,才和地主老财闹僵了。我认为不光是要粮食,就是看中了地主家的两样宝,一样宝就是你姑奶奶,他一见面就相中了你姑奶奶的俊俏漂亮;另一样宝就是地主家用来看家护院的歩枪,地主家的枪比孟飞的土枪先进多了,全是半自动步枪,据说是贿赂国民党军官,从他们手里搞到的。”
眼睛大侠又一次给老人倒了茶,牛爱莉又问道:“那么,后来呢?”
老人继续说:“后来,我才知道你姑奶奶原来早就为八路送情报,已经是地下党员了。有一次她来动员我,说孟飞的队伍就要被八路收编了,哥哥,你还不穿上军装,拿起枪来革命,团结起来共同赶走鬼子。打那以后,我娘就做恶梦,半夜醒了还摸摸我在不在,光怕我跟了孟飞干坏事,被人陷害。孟飞是被鬼子打死的,那是他们干掉了鬼子炮楼之后,半个月的时间,死在了牛家庄村北,现在砖厂那片槐树林里。因为那天晚上一块死的还有孟飞的保镖,还有三个便衣,从便衣身上掉落的一个军官证上面,明明写着那个鬼子的真实身份,那个军官证在我家保留了二十多年,后来我就把它送到了县档案馆。”
“我姑奶奶呢?他唯一的儿子呢?”牛爱莉终于把问题深入到她做梦都想知道谜底的问题上来。
孟老沉思了一会儿,心情沉重的摇摇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