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春日井镇的烟花大会搞的很不错,挂着红红火火的灯笼,路边两旁有许多小摊,小孩子们跑来跑去,热热闹闹的。
东野响走在秋宫明美身旁,在人群之中,两人只距离了几公分。
路上遇到卖面具的老汉,东野响看狐狸面具不错,就买了一张,挂到脸上。
秋宫明美取笑他,“真是孩子气。”
“可惜没有齐天大圣的,”东野响耸了耸肩,“你不想要吗?”
“我,”秋宫明美看着面具,突然眼睛一亮,摘下一张白色猫咪面具戴上,双手背后,蹦蹦跳跳的跑开了,“东野君,拜托你了哦。”
东野响掏出钱包,将钱递给摊主。
今天看电影加吃饭的钱,都是秋宫大小姐付的,一副面具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付钱后,他抬眼看过去,秋宫明美已经跑远了,连忙追了上去。
她正蹲在金鱼池前,十分好奇的看着。
“东野君,这个要怎么玩?”她侧目,看向东野响,双眼水润,好像一口波光粼粼的池水。
“我也没玩过,不过大致是用纸篓打捞上来吧,看力度和手速。”东野响对摊主说:“我要十份!”
“好的!”
秋宫明美开始捞鱼,结果纸张全都破了,除了被金鱼溅的一身水渍,没有其他收获,不过她却笑得挺开心。
“要继续吗?”
“不用了,已经尝试过了。”
之后是苹果糖、气枪、套圈……
可惜没有什么收获。
今天晚上的秋宫小姐实在很开心,东野响透过面具看到她的双眼,经常眯成了月牙,面具下发出开怀的笑声。
遇到抬着神龛路过的大汉,他们穿着裸体兜裆裤,嘿休嘿休的喊着号子。
激情四射。
秋宫明美不由得羞红了脸。
“我们走吧。”她捉起东野响的手,向一旁奔去。
等到人少时,才后知后觉,松开了东野响的手。
人群依旧热闹,秋宫明美的心也火热起来。
“很感谢你呢,东野君,我今天很开心。”
“我也一样。”东野响双手抱胸,斜视着繁星点点的天空。
秋宫明美转了个圈,“我第一次参加烟花大会,真有趣啊。”
“所以才会那么的兴致勃勃吗。”他的记忆里倒是参加过,不过这一次是最开心的。
“嗯,”秋宫明美点头,她看向东野响,“我有时候真的忘记了,你还是没有成年的高中生。像是一位同龄人,不,比我还要成熟。”
“我只是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而已。”
“东野君,真羡慕你。”
“什么?”
“想做什么,就有勇气去做。”
“你也可以。”
烟花飞上天空,发出“彭——爆!”的声响,随即天空大白,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
如伞盖、如星河,绚烂斑斓,闪耀夺目。
东野响不由神炫。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口中低喃出辛弃疾的诗。
“嗯,”秋宫明美眼神迷离,她点头,“真努力啊,东野君,背下了不少诗句。”
“秋宫小姐,你知道最后一句吗?”
秋宫明美看着天空,被这瞬间的美丽而折服,她下意识回答:“不。”
东野响将鸭舌帽一拉,鸭舌在脑后,随后沉吟,“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啊?”秋宫明美下意识看了过来。
东野响靠了过去,两张面具的嘴巴碰在了一起,轻触后离去。
“你……你在做什么!”秋宫明美后退。
“秋宫小姐,我真后悔买了面具。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我……”她捂着面具,脸已经通红一片。
……
烟花大会结束,回家的路上。
93年的乡下,路灯很少,偶然会有轻微的灯光。
“以后请不要这样,”秋宫明美走在前方,“你太小了。”
“是,是。”东野响听话的点头,“都听你的。”
回到鸟山明家后,夫妻俩已经回家了,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我回来了。”东野响说道。
“欢迎回家。”鸟山由美笑眯眯的,今天的她,和平日里的家庭主妇不同,化了妆,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模样。
“秋宫,烟花大会怎么样?”鸟山明问,他本以为对方会兴致勃勃的回应,没想到秋宫明美心不在焉的上楼去了。
“她这是怎么了?”鸟山明诧异。
“大概是太开心了吧,”东野响笑眯眯地,“很美的烟花呢。”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有见过世面。”鸟山明摇了摇头,准备长篇大论,“我们当年可是……”
“我上去了。”东野响一大跨步,向二楼而去。
“这小子……”鸟山明无语,“今天晚上是怎么了?”
……
第二天下午,有人来拜访,鸟山明在门口接待,并叫上了秋宫明美。
东野响好奇之余,也跟着下去。
有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在门口,后车窗玻璃下降到一半,只能看到座椅上人苍老的白发。
“我的女儿打扰你了。”
“不,没关系。”鸟山明很拘谨。
东野响疑惑起来,他是谁?没有下车,很没有礼貌。
架子大的离谱。
他看向秋宫明美,她哆哆嗦嗦的,脸都白了。
“没关系吗?”
秋宫明美勉强露出笑容,低下了头,细若蚊语:“没事。”
很奇怪,没有了往常的热热闹闹,像是成了社恐。
早上明明还挺正常的,为她的魅力而开心。
东野响逐渐明白。
果然,车里面的人说道:“已经放纵你20天了,也该回家准备迎接新生活。”
“是,父亲大人。”秋宫明美低头,如大和抚子一般温柔。
带着一股子温顺,向着车对面走去。
秋宫明美眼睑下垂,握住车把手,最后与东野响四目相对,眉头紧锁,勉强露出笑容。
比哭还要难看。
东野响摘下帽子,放在胸口鞠躬,“再见了,秋宫小姐。”
秋宫明美看着他的寸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谢。”她嘴一开一合,没有发出声音。
东野响一直用帽子遮挡,很不想露出光熘熘的头。
现在却一反常态。
“再见,东野君。”
她笑着上了车,坐在父亲的旁边,然后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