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冷,拂面生寒,疾驰在路上的林叶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缓缓的停下车,静静地思索片刻,调转车头向老城区驶去……
黑色摩托车像是幽灵般慢慢停在路边,林叶抬起头,向胡同里望去,幽深胡同里只有一家门口有灯长明,像是一个护法般照耀着门前几平米的范围,远远地望去,有几只飞蛾绕着那盏白炽灯旋转飞舞……林叶心中一动,下车慢慢走过去,愈来愈近灯下,一股熟悉感觉涌上心头,多少次自己快乐地冲进门去,多少次自己心无杂念的迈进门去,可是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感觉脚步沉重,林叶慢慢的抬起手,放在门上……那日自己因为辍学和父母大吵一架负气出走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一一浮现,想起这两年多来自己竟然一次也没有回过家门,心中暗叹,隐约听见门内传来父母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在说交费的事情,林叶心中激荡刚要推门,灯光下他本能的正正衣衫,一低头发现自己汗衫上点点滴滴沾了不少血迹,林叶一惊,顺血迹望去,林叶摸向血迹处,沿着脖颈摸了一圈发现中指处有一小片血迹,这时林叶才感觉颈后有火辣辣的疼,林叶摸出手机借着灯光照下,叹口气向外面走去,走出不远,林叶再次走回来,在附近人家的垃圾桶翻了翻,找了一张纸和一只半截蜡笔……
林叶将那张纸包起自己的两张卡,轻轻的从门缝里塞进去,做完这一切后林叶长出一口气,快步向黑暗走去……
骑上摩托车,林叶见到远处爱心医院的四个大红字体,摸摸后颈,林叶不由加档拧油门向它驶去。
走进医院大门,林叶不由看了眼手表,都这个时间段了,挂号处居然还有七八个人在排队,这医院的生意未免太好了吧!怪不得人们都说除了劫道,便是医院了。林叶腹诽一声,无可奈何的走到队伍后面……
队伍渐渐前行,眼看要排到林叶了,医院大门口忽然走进来三个巡警,最左边一个巡警手拎对讲机环视四周,林叶瞄了一眼不由心虚的低下头,这时那个拎对讲机的年轻巡警忽然向林叶走去,口中道:“喂,你过来一下……”
林叶装没有听见,低头摸着口袋,装着自己钱包找不到的样子向一旁的走廊快步走去……
“喂,我喊你听见没有……”拎对讲机的年轻巡警冲林叶喝道。
林叶一慌,脚下不由加快,向前跑去……
“哎,你这人怎么越叫越越走啊?我就想问你知不知道路边那辆黑色别克是谁的?”拎对讲机的年轻巡警低声自语。
“小区,那人有问题?追上去问问”一个高个子巡警敏锐的叫道。
“那快追!”拎对讲机的年轻巡警也反应过来。高个年轻巡警已捂着帽子当先追了过去……
林叶急冲冲的穿廊过门,眼见自己就要无路可逃,林叶急忙跑上了应急通道向楼上跑去……
林叶一口气跑上七楼,向下一望,见那三个巡警已经跑上四楼了,林叶一慌,一咬牙向七楼的走廊跑去……
七楼走廊内174病房内走出三个人来,走在最前端的是一个女子,她身后是一个穿红色巨肥T恤的短发汉子,一脸的狰狞,在他们身后则是一个长发瘦削的年轻人,这时只听那个年轻人开口道:“娜姐,今天那个大嘴成怎么这么听话,你说让他交人,他就交人,你说要他赔钱就赔钱,他怎么会这样?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短发汉子道:“他这叫识时务,他们那么多的人都躺在医院里,不这样做不怕我们趁机收拾他们吗?啊!你说是谁这么厉害能将他们伤成这样呢?”
石娜脸一冷道:“这事不许再说了,都烂肚子里,否则帮规处置!”
短发汉子和长发瘦子一怔,点头道:“知道了。”
石娜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扭头见林叶撞开一道走廊门向他们这边跑来,他身后还有人喝叫:“站住,别跑,再跑开枪了……”
石娜一惊,林叶也见到他们,脚步却是不停,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前跑过……
石娜低声喝道:“拦住他们。”
高个子巡警一手拎着帽子,一手挥着警棍,气喘吁吁的追过来,眼看要经过石娜身边时,一道红影斜刺里撞过来,结结实实地撞在高个子巡警的右肋处,高个子巡警猝不及防被撞飞,横贴在医院墙壁上,半晌才慢慢滑落下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哎呦,撞死我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彻起来……
“怎么啦?赵哥。”两个喘吁吁的声音一前一后在高个子巡警耳边响起来,高个子巡警努力睁开眼指指躺在身边的红色巨汉,又指指两位晚到的同僚,那个拎着对讲机的小区道:“赵哥,你想说什么,是不是你跟那个人交手了?他打到你了?”
“你们……你们没看到?”高个子巡警气息微弱的说道。
“看到什么?”小区和他身后的巡警不解的问。
“呃……”高个子巡警手指着他们,只觉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忍不住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旧楼,单元房,淡黄色的灯光从老旧的水晶吊灯罩里洒下,林叶坐在厅里靠墙的一处旧沙发上,裸着胸膛,身前有个黑色大理石茶几,其上摆放了些纱布,碘酒,云南白药,剪子,酒精灯等物,林叶忍不住出声道:“石娜,你到底行不行啊?”
“等一下,马上就好,我把线穿好……”卧室里传来石娜的声音。
“不是,我觉得这么点伤口不用缝针,撒点药就好了,我看血都不流了……”
“什么?那我不是白弄了,要不再挑破了我给你缝一次吧。”石娜从屋里走出来,林叶一惊,上下打量着这个一身医生制服的石娜,惊声道:“你干什么?角色扮演啊?”
石娜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一阵叮当金属锐响,林叶一个激灵,急忙找回自己汗衫,“那啥,我觉得好多了,……改天再试你的手艺啊!”
“坐好,把衣服脱了,”石娜一弯腰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指着林叶,林叶讪讪一笑,忽觉背上一凉,林叶颤声道:“大姐,小心你的 ……啊 !刀啊”
林叶闭着眼等了许久,不觉后颈处有疼觉,忍不住睁眼向后瞄,却从茶几光亮如镜的反射面里见到石娜轻声轻脚的在擦拭自己的患处,力道温柔的几乎感应不到,林叶看的有些发呆……
石娜不经意一瞥,见林叶专注的看向一个方向,眼眸扫去,耳根一热,轻轻拢下头发,咳嗽一声,开口道:“谢谢你。”
“啊?什么?”林叶有些惊愕的扭头。
“今天下午的事,要不是你我……我们都会受伤,说不定还会出事,谢谢你救了我们,还有你对大嘴成做的事……”
林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环顾四周,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个半人多高的黄色木弓道:“这是你的家?”
石娜低头收拾着东西,轻声道:“这里是我老爹一处避风港,每次他惹了事就会躲到这里来避避风头。”
林叶看着屋内摆放的骨雕,墙角立着的苗刀长棍,柜子上摆放的罗盘,风水类的古书,眼睛有些发直,“你老爹这品味真……独特啊!”
“别管他,反正他现在也不怎么来这里了,喝酒不?”
“啊?”林叶收回视线,看着石娜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瓶黑色的洋酒,肚子不自觉的咕噜响起来,石娜歪着头:“你还没吃饭?”
林叶点点头,石娜立即起身在屋里翻找起来,“你吃排骨吗?那沙丁鱼你喜欢么?”
片刻,林叶面前多了两碗面,红烧排骨的,两盒鱼罐头,一个沙丁鱼,一个豆豉鲮鱼,林叶拿起筷子正要吃,一个玻璃杯塞到他的手中,看着杯里黄中带红的液体,林叶轻抿一口,味道有些怪怪的酒劲好像不小,像是一团火从喉咙里掠过,很爽。
“这是什么酒?”
“谁知道,好喝不?多来点?”石娜像个女主人似的招呼道。
喝了几杯酒后,石娜忽然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下午钢管厂那边发生了枪战,一死一重伤……”
林叶一惊,“什么?是谁死了?”
石娜见林叶面上表情不像作伪,叹口气道:“我只从道上听见了这么一句,现在哪些条子们正严查呢,不知道是谁死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林叶表情一松,想起那个下午那个女人,忽然觉得身子一热,他低头喝了口面汤,忽然觉得头有些晕,他晃晃头,感觉视线有些重影,耳边传来石娜关切的询问:“你怎么了?这几杯就醉了?”
林叶勉强睁开眼,本能的答:“没,没有,我就是有点……可能是空腹喝……”
“别逞强了,走,我扶你去休息!”
林叶勉强自己站起来,“我……能……行。”说着又扑通一下坐回去,只觉天旋地转,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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