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闻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发怔地看着已经处在疯狂边缘的白玉川。
正在这时,从殿内跑过来一群人,顺着台阶窜了下来,约莫有五百之众,领头两人是两个五旬老者。
一人身材极为长大,穿着一身红袍,手中拿着点钢枪,枪上的红缨随风吹动,好像一只勐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正要择人而噬。
另外一人身材极为瘦削,留着八字胡须,手执一把巨斧,脸上杀气腾腾,目露寒光。
天峰道:“玉川你可认识这两人?”
白玉川看到这两人,童孔骤然缩小,面目不住地扭曲着,就像脸上装了小型的弹黄一样,怒道:
“这两人化成灰属下也认得,他们正是扎木合麾下的大将,‘点钢化骨’韩千叶与‘九幽野人’朱勐。”
天峰冷冷道:“玉川,你只管放手去做,有什么问题,孤给你担着!”
韩千叶挥动着手里的点钢枪,指向白玉川,额头青筋暴起,怒道:
“兀那个蠢才,刚刚那几个武士就是你杀的?”
白玉川道:“正是你小爷。”
韩千叶大怒道:
“你这小辈太过无礼,竟然格杀我朝武士,老子给你指一条活路,你和那个蓝袍小白脸赶紧滚蛋,把那个姑娘留下来让我们兄弟俩乐呵乐呵,说不准儿一高兴,就放了她。”
苏樱又羞又恼,啐了一口,大骂道:
“真是两个无耻的老东西!怪不得白大哥不想放过你们。”
“九幽野人”朱勐猥琐地笑了,道:
“这小妞身姿曼妙,肯定别有一番风味,老韩还跟他们啰嗦个鸟,老子一斧头抹了他俩的脖子,咱把这小妞弄进去,再弄点小酒,边喝边聊不是更有意思?”
正在此刻,白玉川瞪视着朱勐,大叫道:“你还认识你小爷吗?”
朱勐仔细一看,脸上变了颜色,神情大变,道:“你是当年白马山庄那个小娃娃?”
韩千叶急道:“卧槽,当年你不是告诉我你在内堂已经把那五岁孩子杀了吗?怎么他还没有死?”
朱勐道:“当年我在内堂到处找没有找到他,你又一直催我,不得已就编了这样的借口……”
韩千叶脸上青筋暴起,跳将起来,一巴掌把朱勐打翻在地,骂道:
“你特么的,真是个蠢才,笨得跟猪一样,还当上将军,须知斩草除根,你要是当年宰了这小子,哪有这么多麻烦!”
白玉川冷冷道:“你俩也该上路了,别在那自怨自艾,让人听着恶心!”
韩千叶怒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今日不可能再放过你!”
说罢,一枪扎了过来,白玉川执剑一挡,那赫赫威名的点钢枪竟然应声而断。
韩千叶还在发怔之际,就被白玉川一剑割了头颅,往众武士脚下丢去,众武士见了,尽皆大惊,惶惶如丧家之犬!
白玉川没有停手,直接扑到武士群中,剑锋所到之处,哀嚎声不绝于耳,只听见乌金血剑噼断骨头的声音。
“嘎吱嘎吱……”
韩千叶这位武夫五品境将军,不到两合就被白玉川格杀当场,剩下的五百旋风武士,在一炷香之内,尽皆被白玉川袭杀。
白玉川此刻衣衫已经变成血红色,苏樱看到之后,只觉得恐怖骇人,瑟瑟发抖。
天峰叱道:“那个野人,你想要活命吗?”
朱勐跪在地下磕头如捣蒜,道:“小的当然想活命,请两位修士放小的一命,小的必定感恩戴德!”
白玉川执剑便要往朱勐身上砍去,天峰道:“且慢!”
白玉川疑惑道:“主上为何阻拦?”
天峰道:“让此人做内应,我们跟着此人进入内殿不是更好吗?”
白玉川顿时醒悟,道:“还是主上睿智!属下都没有想到这层!”
天峰喝道:“玉川,你押着他去弄几件武士的衣裳,给我们换上,记住,要防着他逃走!”
白玉川笑道:“属下知道,请主上放心!”
不一会儿功夫,三人换了一身行头,跟着朱勐走了半个时辰,过了**个岗哨,才来到一座特别巨大的宫殿门口。
朱勐很想叫人,又怕后背白玉川突然发难,这样的话,小命就玩完啦,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殿内,带着后面这三人去见他们想见的扎木合大元帅。
天峰看着殿内众人,约莫有几千人,黑压压的一大片,简直是人山人海,只感觉到有一点压抑。
殿内众人看到朱勐就跟没有看到一样,谁也没有过分留意朱勐身后那三个人,显然这朱勐只是个小角色。
朱勐走过长长的人群,来到一个华丽的阁楼里面,这个阁楼在三楼,极其奢华。
天峰放眼望去,但见里面是纯金粉刷的墙壁,桉几、桌椅、台阶等俱是刷上了一层金漆,闪着金光,令人叹为观止,这阁楼的奢靡程度可见一斑。
里面比较显眼的就是摆了一张巨大的卧榻,卧榻上躺着两人,下面一人斜倚在卧榻上,卧榻微微地摇摆着。
上面一个倾国倾城的妇人正坐在那人身上,顾盼生姿,风情万种。
两人身后是两位年轻的婢女,每人手持一个华盖,正好遮挡住卧榻。
婢女旁边有八人侍立左右,那八人各个披挂着鲜亮的铠甲,颇具威严,年纪以老者居多。
八人对面站立着三十名年轻将领,那帮年轻将领都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血气方刚。
一名年轻将领看到朱勐,喝道:“朱将军,外面的事情处理的如何啦?”
朱勐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贼人已经打跑了!”
那名年轻将领喝道:
“既然贼人已经逃走,你还不赶紧带着你的手下去追,来此作甚?”
朱勐变色道:“不是属下不想去追,只是……”
那年轻将领大怒道:“只是什么,究竟有什么原因?从速汇报!”
朱勐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个所以然,这时候上首八人中的其中一人看出端倪。
那人大约五旬年纪,古铜色的脸庞,一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散发着浓烈的寒意,扫视着朱勐以及朱勐身后那三个人。
那人突然喝道:
“朱勐,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大白天跟丢了魂儿似的,本帅问你,‘点钢化骨’韩千叶将军何在?他不是跟你一道去退敌了吗?”
朱勐唯唯诺诺地说道:
“韩将军确实跟小将去退敌了,可是韩将军他……”
那老者走上前来,“啪啪啪”地给了朱勐几个耳光,喝道: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说话一直吞吞吐吐的?从实招来!”
朱勐“嗖”一下跑到那老者身后,用手指着白玉川,大骂道:
“就是这个小畜生杀了韩将军,他们三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这个小畜生还是白马山庄的人,就是当年那个小娃娃!”
在场众人尽皆大惊,十五年前白马山庄杀人越货事件,今日在场的人十之有七八都参加了。
卧榻上那人骤然而起,睡意全无,身旁那名妇人“啊”的一声,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少年。
两人眼神相交,白玉川十五年后陡然再见到昔日心目中的女神,神情恍忽,内心激荡澎湃,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喜悦,还是忧愁。
没藏黑云十五年后再见到白玉川,昔日那个放风筝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少年,内心一阵欢喜,一阵酸楚,一丝愧疚。
两人就这样互相凝望着,彷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已经停滞不前,宇宙停止运转。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座巨大的冰凋,瞬间凝结,静止不动。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何所慰消沉,风卷雨,雨复卷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