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奶奶身上的白仙儿听到此话,瞬间又是眉开眼笑,相当欣赏的看了李承真一眼,用扭头给了二神胡宝仁点了点头,勐的一吸气,嘴里的几根烟又如之前那样刷刷刷的烧光了。
“关石花”酝酿真炁,混合着之前吸进肚里的烟气,勐的张口一股仙风就朝着之前香桉上的蜡烛飘去。
就见胡宝仁摇头晃脑的跳起了神,同时念起了招魂符咒:
“天法门,地法门,四面八方开鬼门!叫大鬼,请二鬼,结怨害命缠身下世阴魂请现身!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招魂咒念了几遍,屋子里平白起了些风,之前白蜡烛上的火焰瞬间摇摆不定,慢慢的变了颜色,变成了蓝绿色,发出渗人的青光。
四周的温度似乎也有些下降,李承真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抓住了他的裤腿,往后瞅了一眼,高二胖嘴角都在抖,死死的抓着他的裤腿,脸上的肉乱颤。
之前的那些烟雾盘踞在蜡烛上,渐渐形成了一个蛇的形状,蛇形借了光影,又朝着陈老板爬去,没等陈老板反应,倏忽一下,那条烟蛇又按照之前蛇盘疮的痕迹,缠在了陈老板的身上。
陈老板一时大气都不敢出。
李承真的喜闻乐见算是一种观法,哪怕平时不打开,也对他的感官也有所加强。
所以在场的人,除了白三太奶和胡宝仁,就数他看的最真切,那陈老板身上除了那条烟蟒,胸口处还有一条血色的蛇影盘踞着,血蛇身上还伸出很多小头,像是一堆杂乱无章的蛇仔,打成了一个结儿,在那里翻腾着,看的人直犯恶心。
“这位冤魂鬼主,”白山太奶并没有看那条烟蟒,而是看向了盘踞在陈老板胸口的那条血蟒,“有道是,阴阳两不饶,这人害了你们的性命,尽管出于无心,但已结恶果,你们想要报复,这没错,但只能说人有人道,蛇有蛇路,你们若真也害了他们的性命,沦为了厉鬼,也不利于你们往生极乐。”
“你们如今也磨了他一年半载,该吃的苦头,该受的惊吓,也让他遭了个遍,不如见好就收,饶他一命,”白三太奶继续说,“胡门府老仙家有表文一道,往生咒一道,不如给你们升了之后,就此轮回往生,从此阴阳不同路,人鬼不相扰,您看可好?”
白三太奶相当诚恳的看着那条血蟒,血蟒像是听不懂一般,愣在那里不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血蟒才缓缓的摇了摇头,只是扭头看向了缠在陈老板身上的那条烟蟒。
下一刻,那烟蟒又突然崩散成了烟气儿,浓烟沿着陈老板的七窍灌了进去,陈老板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一下子跌在地上。
两位保安大惊,刚想上前去搀扶,却被白老太太的眼神给制止了。
那陈老板就那样趴在地上,突然身子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开始摇摆起来,两只手在大腿上不断的搓着,嘴里发出了嗬嗬的怪声。
白老奶奶没着急着吭声,只是默默的看着,就等着陈老板在地上摸,爬了好几分钟,才缓缓开口:
“这位莽家老仙儿,知道您有道行,得神通,地上这人先前伤了一窝蛇胎,按理说该有报应,但他现在也悔过了,就给他个活路吧,折腾折腾也就算了,这是天数啊。”
白三太奶叹了口气,循循善诱。
那“陈老板”趴在地上,却突然勐地抬起头来,恶狠狠的开口:“你说的容易,他杀了我全家的妻儿老小,那时候怎么没人替我的妻儿说话?”
“哎,天规地矩,不可违背,猫抓老鼠,狼吃羊,你就算是真的弄死了他,也化解不了恩怨,你那妻儿反倒叫血气沾染,往生不得,不如给他个机会,让他摆出一场大醮做个超度,有德的修道,无德的往生,实在不行让他给你立个排位,供个保家仙儿,倒说冤家易解不易结。”白三太奶又劝道。
“陈老板”像蛇一样摇晃着脑袋,吐着舌头,心里倒是泛出了滴咕,讲真的,破家之仇,他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人扒皮吃肉,但他不得不为自己枉死的妻儿考虑,一时间又犯了难。
“做什么春秋大梦?我不害得他家破人亡,那就不错了,还保他家?门儿都没有!”“陈老板”眼中的竖童闪烁,“我告诉你白老太太,你强出头帮他说情,我也不是不能给你面子,但我家后边也不是没长辈了,你要保这人一命,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白老太太脸色一缓,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面前这蟒仙还愿意谈一谈,没有直接疯魔。
“不知道您这儿想要什么说法?尽管说出来,”白三太奶问道。
那蟒仙儿犹豫片刻,似乎拿定了主意,梗着脖子,开口道:“第一,让他摆七七四十九天的大醮,每日鸡鸭猪头供奉,小凤凰蛋(鸡蛋)两百颗,按天轮换,酒菜也不可短着。”
“第二,祭表往生,磕头奉香,都得他亲自来,三跪九叩一次不少,风风光光送我妻儿上路。”
“第三,地上这人害我妻儿性命,天大的因果,虽有天理循环,但也不可轻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他瘸一条腿,余生只能拖着一条腿,如蛇类一般挪动,算是赎罪。”
“这便是我的条件,若这三条能够做到,因果皆消,我再与他无瓜葛,若不能做到,哪怕你们势力大,我也咽不下这口气,那便各凭手段,自求多福吧。”
蟒仙一口气说完条件,干脆背过头去,根本不给商量的机会。
不过想想倒也能理解,破家的仇恨呐,若不是有妻儿这些软肋,这蟒仙今日是决计不会妥协的。
白三太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