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经下了一个半月,陈嵩蜷缩在山洞的角落中。
食物早就已经吃光了,水倒是不是特别缺,毕竟外面的积雪也可以解渴。
但是用积雪解渴也不是万能的,积雪融化时会带走你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热量。
事实上,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片的磨练,陈嵩只怕早就如同墙角的“老杜”一样死掉了。
无论是寒冷、饥饿、孤独都是足以致命的伤害。
陈嵩缓缓抬起头,借着洞口处照射进来的光芒,看向了不远处的比利小人。
它就像一个秃鹫,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一点点死亡。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避免被带走太多的热量。
陈嵩又回忆起曾经的经历。
如今的大雪已经比记忆中的又多出了半个月。
在记忆里,他只是在山洞中坚持了一个月,大雪就停了下来。
“你还没有下定决心么?”比利小人突然说道:“那把刀就在你的腰间。”
接着比利小人指向了一旁“老杜”的尸体:“食物就在那里!”
陈嵩的瞳孔猛然收缩!
在回魂夜、在黑色星期五中,陈瑞儿他们都曾问过他,为什么他知道什么是人肉。
陈嵩一直避而不答,实际上不是不答,而是不能答。
难道陈嵩能告诉他们,自己曾经吃过一个人?自己曾经为了活下去而同类相食?
陈嵩的身体不断地颤抖,身体慢慢站了起来,一点点向着“老杜”走去。
他的手缓缓摸向自己的腰间。
就是这把匕首,当初他就是用这把匕首,一点点将“老杜”的肉片下吃掉,他就是借着老杜的肉熬过了这寒冰地狱。
陈嵩握着匕首缓缓在“老杜”的身边蹲了下去,伸手轻轻触摸“老杜”的尸体。
恩,如同当年一样,坚硬、冰冷。
接着,陈嵩手中的匕首银光闪烁,轻轻挥动。
“当啷!”一枚古旧的金色勋章掉落在地。
这是“老杜”的宝贝,是“老杜”的爷爷传下来的。
“动手吧。他已经死了。只要一块!只要你
吃了他的一块肉!你就赢了,你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比利小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你瞧,就像当年一样,一点也不费劲,大雪将掩埋一切,将无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而你,可以再一次活下去!”
陈嵩默默地转过头,看向了比利小人,他就像当年自己心里的那个魔鬼,在不断的劝说着自己。
“呼。”陈嵩转回头,看着“老杜”的面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陈嵩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是啊,“老杜”已经死了。
而自己如果再不吃东西,那么自己也要饿死了。
只要再次吃了他的肉,自己就能活下去!
就像当年一样,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么,还需要犹豫么?
银光落下,鲜血奔涌,赤红色的血液溅到勋章上。
陈嵩的表情无比狰狞,双手一起握住了匕首,他自己大腿上的肉便被削下了一大块。
陈嵩捡起自己的大腿肉,就这血水扔进了口中,费力的咀嚼。
“竖锯,你大爷!”陈嵩厉声道!
芭蕾舞厅,曼思思仍旧在不断地跳着,她的屋子越来越轻盈,速度也越来越快。
曼思思过去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自己跳过芭蕾舞,就像曼思思从未告诉过别人,眼前镜子里的女孩是多么的勇敢、多么的无辜。
她的名字叫做顾婉清,很美的名字。
而她也人如其名,是天之骄子、谪仙落凡尘,无论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她与她是最好的朋友。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学芭蕾,顾婉清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一直照顾着曼思思。
曼思思也十分依赖顾婉清,幼小的她希望一辈子都可以和她在一起。
直到发生那件事……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秋天,顾婉清与曼思思手牵着手去上芭蕾。
曼思思看着旁边美的如同仙女一般的顾婉清,并没有一丝嫉妒,反而感觉自己是何等的幸运。
然而就在她们无比开心的时候,前方突然冲出了一
名男子。
曼思思认识他,他叫郑磊,家里有权有势,是附近有名的流氓。
郑磊追求曼思思很久了,可是曼思思却从来都不理会,因为曼思思喜欢的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男子。
郑磊这一次明显是喝了很多的酒,脚步虚晃,手里拎着一把刀,脸上还泛着潮红。
接下来的事情曼思思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顾婉清已经倒在她的怀里了。
而顾婉清那完美无瑕的双臂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天使失去了翅膀,当救护车来了的时候,顾婉清已经不行了。
曼思思始终忘不了顾婉清临死前的表情。
她在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好看,浅浅的,还有两个小酒窝,似乎是在为曼思思没有受伤而感到高兴。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十分的狗血了,却又十分的现实了。
郑磊被捕,但是他的家人给了曼思思家一大笔钱,同时威胁曼思思不能说她看见过郑磊。
曼思思害怕了,开庭的时候终究没有说出真话。
自那以后,曼思思再也没有跳过芭蕾,甚至就连提都没有提过。
她对不起顾婉清,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曼思思的身体跳着舞,目光却紧紧的盯着镜子里的顾婉清,她还是那么美丽,还是如同仙女一般。
看着镜子里顾婉清那空荡荡的袖口,曼思思知道,自己这一次要再做一个选择。
究竟是折断自己的翅膀来弥补曾经的过错,还是永远的错下去?
旁边的镜子中仍旧映射着竖锯的影子,后者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你这样并不公平,一切都是在你的掌握之中,所有人都必须按照你的规则来游戏。”陈瑞儿看向竖锯:“输了的如何能服?赢了的又真的能领悟什么?”
“是不公平,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竖锯张开双臂,露出了骨瘦如柴的身体:“谁让我的身体如此单薄,谁让我的力量如此弱小呢?”
“还有,我从不需要你们服输,也不需要你们领悟什么。”竖锯笑着说道:“我要的,只是你们正视你们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