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迪坐在他对面,蹙眉道:“赵兄,此事原本因你而起,自然也该你来负责解决。”
“这钱我可并非为自己要的!”
“若是不把朱波喂饱了,你以为他会这么容易罢休么?这同样是你回乡以后的保障,拿点钱出来收尾,你才可以继续安度晚年!”
“你的意思就是叫我拿这个钱呗,你要给其他的人也便罢了,给朱波,我就是不愿意……”
赵冒的表情很不好看。
他绝对不可能同意。
原本就是因为朱波,他才要离开朝堂,显然竟然还要他掏钱给那个小子?
那不是让他打了,还得对他说多谢么?
赵冒活到现在,前面的几十年都过得较为顺利,并未受过几回羞辱,唯独这个朱波!
他的心里就是不服气。
王慧迪简直,蹙眉道,“我这同样是替你思虑,否则万一朱波非要拼个鱼死网破,这可如何是好?”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烂好人,就像失烈门这样的蛮夷他也可以容纳,哪里会如此抓着老夫不放?”赵冒心存侥幸地说,“而且向来也不曾听闻他收过人家的钱,你怎么就知道他受贿?到时候你带着钱去,反而是不打自招!”
听见他的话,王惠迪嘲讽一笑:“这世上怎么有人不爱财?如果不爱财,他为什么要在朝廷上兴风作浪?而且我们的事,他怎么会了解?我倒是觉得,朱波肯定也贪了,不过他的手段比我们隐蔽,尚未被察觉罢了。”
赵冒没有再说话。
王慧迪抬头拍着他的肩,劝告道:“赵兄,咱们好歹同僚一场,我已尽力为你谋划,你也该做点让步。咱们都是带着一家老小的,打算今后可以颐养天年的,你肯定也不愿意搞得家破人亡的吧?朱波若是要收拾你,估计马上就会顺藤摸瓜摸到咱们,这样的风险太大了。”
赵冒缄默片刻,颓然颔首说,“好了,我出五十万两,总该可以祭那朱波的胃了。”
闻言,王慧迪终于露出了笑,“赵兄,你就安心吧,有咱们在朝中,你在故土尽可以随心所欲,只须别起兵造反,其他的全有咱们为你遮掩。这银子,日后说不定可以返还啊!”
“喝茶吧。”
赵冒无奈地摇着头。
正当此时,外边忽然吵闹了起来。
“什么情况?我还没死呢!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赵冒立马怒了,他好歹是一朝尚书。
即使他现在失了势,那也是个二品大员,谁敢如此嚣张?
竟然还闯到他家里来了!
然而,没等他走出去看,就只看见锦衣卫的人,携着那绣春刀闯了进来。
赵冒人傻了,一时间竟然呆在原地。
王惠迪同样表情大变,蹭的一下起身,此时却只看见二虎人如重塔,提着钢刀走在前面。
“二虎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赵冒艰难笑问。
那边,二虎表情冰寒,瞅着茶几冷笑:“你倒也逍遥,竟然还有心思喝茶?”
“二,二虎将军,要不您坐下喝点儿……”赵冒笑了笑说。
二虎立马说:“用不着,我奉旨前来带你走。”
“什么?!奉……奉旨?”
赵冒立马双目瞪大,露出了慌张地神色,是……是陛下的指令?
什么情况?
皇帝为啥忽然要抓他?此时,王惠迪悻悻地笑着说:“二虎将军,我只是正巧过来喝个茶,呃,既然你们要办桉,我也就不影响你了,我且走了。”
他抬脚欲走,就看见,立马就有一柄钢刀横在他面前。
王惠迪慌张地问:“怎,怎么着?”
二虎依然冷声说:“反正之后一样也是要找你的,这下正好省事,你跟着走吧!”
“什么?我,我不过是喝个茶罢了!”
王惠迪立即解释。
二虎直勾勾地看着他:“我知道,但是上位说,你二人同流合污侵吞赋税银粮。”
听见这一句,王惠迪再也装不下去了,双腿一软,登时就跪了下去。
见状,二虎只不过一声冷喝:“把人都给我带走!”
其他的人,顿时就齐声,上前把二人绑了起来。
“我,我冤呐!二虎将军,我是冤枉的,松开我!”
赵冒从来就没经过这种场面,当即就吓坏了胆子,仓皇哀叫。
当朝二品大员竟然如此经不住事。
二虎冷哼道:“这些话你还是和陛下去说吧!行了,我还得赶下一家呢!”
此日,京中风声鹤唳。
锦衣卫在街上穿行,官员一个个的被他们或是从家里,或者是衙署里绑出来,丢上刑车,穿过街道往皇宫去。
“这人好像是……礼部尚书啊?他如何在那刑车上?”
有的百姓见到此时的一切,自然也有人认识赵冒,立马大声地惊呼。
“诶不对,王惠迪……啧,这都是大官啊?看来这事儿不小啊,刑部竟然把自家尚书郎抓走了?”
不少人都觉得稀奇,刑部尚书本来就是刑部的老大。
但是此时,这些官差竟然把自家尚书都抓走了?
看来事情真的不小啊……
不可思议!
然而,也有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问题:“刑部官差,你看明白点好吗?抓人的锦衣卫!”
“啊?锦衣卫难道并非刑部官差?”
顿时就有人嫌弃地说:“你这都不知道,锦衣卫如何是平凡官差?人家是朝廷方才建立不久的衙门。”
“内可以查官员贪污,外可以查各部军情,受到镇国王的管控,由陛下直接管辖。刑部现在如何能和锦衣卫对比?”
“竟然是镇国王……怪不得,想来锦衣卫的职权肯定很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