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刘伯温,大多数时候声都不作。
若是没人问起,那他绝对不可能多说半句。
可此时,他竟然这么积极地拥护朱波。
可见,朱波已经把他完全折服,这其实也不重要了。
过去朱元章总是要靠着刘伯温为他献上良策。此时获得了一个更厉害的朱波,这刘伯温爱开口不开口就没那么重要了。
理他干嘛啊?
他想出来的策略一般都不如朱波,自然也就不大重要了。
随后,朱元章就点点头,交代道,“那便按你说的,把此策尽快实施,至于赵冒……”
朱元章的眼里冷光闪动:“此贼肆无忌惮,叫锦衣卫把咱给他抓入天牢!”
“是,陛下。”
瞧见朱元章的肃杀神情,二人心里不禁一颤。
朱元章其实一直都是铁血帝王,官员犯错他是一定不会姑息的。
赵冒这个家伙,费尽心思爬了如此多年,终于当上礼部尚书。
而今,很快就要变成野尸了。
等等。
按照赵冒所犯之罪,估计朱元章连个全尸都不可能留着的,多半会被立马割为碎肉喂狗什么的。
……
此时,赵府。
赵冒小酌热茶,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神情:“果然是饱受赞誉的虎丘茶啊,惠迪兄,你说是不是?”
他的左侧坐了一位蓄须的男子,此人就是现任工部尚书——王惠迪。
王惠迪同样抬起茶杯闻了闻,微泯一口,随后由衷地赞叹道:“是啊,果然是好茶,赵兄,我可听闻此茶产量极少啊。”
而赵冒则是满脸轻松地说,“呵呵,惠迪兄若是喜欢,一会儿自带二斤回去,好好享用就是了。”
可是王慧迪听到此话,却搁下茶杯蹙眉道,“王兄啊,我还是劝你略微含蓄些,此茶本不该出现在你的府上。”
虎丘茶是苏州的特产,也是非常名贵的碧螺春。
此茶仅有山里部分老茶树可产,每一年的产量相当有限,价格可比真金啊。
现在此茶的价格是三十两的白银!
而此时他们这些二品一年的俸禄,也只是八十多两罢了。
如果想要俸禄生活,光是买这些茶叶,赵冒他们一家老小今年也就用不着揭锅了!
“咱们位高权重,为日何其劳苦,只是喝点茶罢了,谁会说这样的闲话?”
王慧迪见状,只好无奈地笑了,赵冒因为受到朱波的羞辱,导致在朝中身份不比从前。
即使是礼部,由于和安南的战争,也让赵冒威信受挫。
他还让人笑话是心向蛮夷之人,更有甚者,直接说他是卖国贼。
导致礼部里与他熟悉的官员,也在朝中无法抬头。
礼部内部自然也对他这个尚书郎有些微议。
现在国势日盛,他们这些礼部的人,本该最是可以享受荣誉的时候。
但就由于赵冒,导致他们礼部最近处处受人冷嘲热讽。
底下的官员肯定心里有想法,并且这样的趋势还在扩大呢。
乃至于有人已经开始议论,礼部尚书这个职位该换人了,如此才可以挽救礼部之类的话。
赵冒平日正常办公时,底下人也开始搞阳奉阴违这样的态度了。
不少都觉得,跟着他这个尚书越做越错,干脆不做。
这些事情搞的赵冒烦躁又沮丧。
重点是,朱元章现在不信他了。
自己想干点事也是难以实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实在憋屈得很。
所以此时,他所幸躲到家中不出去了。每日过自己的奢侈日子,舒缓心情。
即使此时,他的心中也还是怨怼的。
说真的,其实按照赵冒现在的状况来看,他的仕途已经相当渺茫了。
若非王惠迪和他联手,贪了许多钱财,到底是知根知底的蚂蚱,自己也不大想理睬他的。
只是此时,赵冒即使失了势,王惠迪一样不可以放他如此自甘堕落。
现在,朝廷的情况不容乐观。
朱波获得一根打龙鞭,手中又有着锦衣卫,拥有着监察百官的权利。
如果他想对赵冒动手的话,赵冒必然要完。
但是他若是独自完蛋也就算了,问题是,自己现在和他是一伙的。
如果他进去了,万一逼问到这桩贪桉,叫其他人如何是好?
届时,所有人都得为你而死!
所以此时,见赵冒失了势,竟然还半点不收敛,在府中享用这样的名贵茶叶。
王慧迪心里实在是又气又怕。
他现在还敢喝这样奢侈的茶叶,就代表他肯定还在出入那些勾栏销金窟,自然也还是会去外面撒银。
他这样高调,如何不让人担忧?
想到这里,王惠迪此时沉声说:“状况不一样了,如今在朝中朱波势大,若是让他给盯上……你可别忘了他手里的那根打龙鞭。”
“这个朱波……”
谈到朱波,赵冒的表情很不好看。
他冷笑一下说,“他此时只怕还在指挥安南战事呢,毕竟他的脑子里,就只有建功立业几个字。”
“根本不会来找我的麻烦的,好了,咱们还是不要说这个扫兴之人,一会儿我们再去喝点儿,我前些日子弄得些不错的的女儿红,可足足埋了三十年呢!”
闻言,王惠迪蹙眉:“这想必要许多银子吧?”
“嗨呀,钱又算啥?”赵冒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笑着说:“你我还用愁银子的事情么?我早就思考过了,等到最近的风头一过,我便掏些银子此处打点,叫其他同僚说情。届时就能再次让陛下信赖于我了。”
“哦?”王慧迪郁闷地说,“你不愿意告老还乡啊?”
等到南边的战事一了,恐怕朱波在朝中的威信,自然会比以往更胜。
届时他一旦腾出手,肯定要先收拾自己的对家。
赵冒此时不愿意抽身,竟然还想着重返朝堂?
实在是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