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绿荫密布,阳光照过柳树,碎影斑驳,仿佛时光会一直如此缤纷浪漫,岁月静好。
柳树下,岁心正在缝制衣服,每个针角都极细,岁心用了十万分的心思在里面,想着阿有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衣服,甜蜜似若这夏季的风一般荡漾在心头。
“岁心,别太累,又不急着穿!”薛侑在树荫下做礼盒,这一批,一共做了三十多个,做出来的容易,雕刻起来要花些心思。
薛侑每个礼盒上雕刻的花纹都不一样,以此来让那些顾客认为仅此一件,独一无二,保证这礼盒的价格不掉。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薛侑没有对岁心讲的秘密。
这些日子以来,集市陆续出现了几家卖米糕的,味道虽然不如岁心做的米糕,但在价格上却便宜将近一半。
这种恶性竞争在生意场上并不少见,薛侑没有跟岁心挑明,只是不想让岁心提前担忧,但他知道,迟早会有人的糕点取代岁心,只是时间问题。
好在,现在还没有人制作出奶糖和果浆,岁心在集市的生意还过得去。
薛侑只是未雨绸缪,他制作的盒子不论从工艺还是雕刻上都无可取代,那些大木匠不一定有这么精巧的手艺。
“阿有,你也别太累,坐下喝口水再做吧……”岁心身边放着一个小木凳,桌上摆了现成的果浆,她照顾阿有时,总是带着难以言说的甜蜜。
薛侑擦了汗,坐在岁心身边,看了一眼那件衣服,笑道:“岁心,就是皇宫的绣娘也比不上你的手巧,这么密的针脚,你是怎么缝出来的?”
“用这双手缝出来的啊,你别忘记,这双手可能干不少事情呢。”岁心笑着翻动手掌,因为操劳,手心里有一层薄薄的茧,但并不影响她手指的白皙修长,指尖细而嫩,仿佛葱白似的,指甲也干净漂亮,十分好看。
薛侑伸手握住,细细打量,开玩笑道:“那让我看看这双巧手,到底还会做什么事情……”
薛侑的双手握住岁心的纤纤十指,手温相触,仿佛是心灵上某种回应,刹那间薛侑感觉到岁心手心那微微地跳动,他的喉咙处微微干涩,握着的手却迟迟没有放开。
本来是玩笑,岁心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他们朝夕相处,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岁心也不会那么紧张,可是此时,阿有握着她的手不放,那种奇妙的感觉似若什么在心口搔爬,懵懂的岁心似乎感觉到阿有某种变化,只是羞涩地说:“阿有,我的手指没那么好看!”
薛侑松手,岁心急忙拿起针线继续缝领口。
不料一着急,针扎到手心,顿时冒出血珠,薛侑想也没想就抱着岁心手指吸吮,这个动作,让岁心顿时酥软,整个人的魂都飞了一半。
“好……好了!”岁心挣扎着起身,把衣服放到石桌上,就回阿婆的房间躲着了。
薛侑回过神来,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的确有些冒失,关心则乱,也没考虑岁心的感受。
他低下头,看着树下的影子笑了笑,重新开始拉大锯,岁心则是坐在阿婆床前,心里乱哄哄的,只听到阿有在院落里做事,锯木头的声音一下一下落在心上。
“岁心,今天不做糕点了吗?”阿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关心岁心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坐在床边好久不说话。
“阿婆,我今天给你跟阿有做衣服,下午再做糕点不晚。”
“做什么衣服,阿婆不出门,眼睛也看不见,不用穿新衣服,到是你跟阿有,都是年轻人应该穿得干净整齐,别叫人家笑话。”
岁心心里有些乱,阿婆说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只是随意地应和道:“嗯,阿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岁心从阿婆房间出来,阿有很理解地没有跟她说话。
她走到凳子上拿起衣服,递给阿有:“阿有,衣服做好了,你试试肥瘦,我再钉钮扣,这样更合身一些。”
“好!”薛侑接过衣服,搭在柳树枝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这才穿好衣服试了试,很合身,比裁缝做的都好。
薛侑穿上衣服,闻到上面有淡淡的肥皂香味,想必是岁心留下来的,心里不觉间暖洋洋的,这可比以前那些裁缝做的要珍贵多了。
岁心走过来,低着头为他整理衣服,薛侑轻声说:“岁心,你让我想到了我娘……”
岁心一怔,深知阿有想家了,这种感情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可以理解,岁心轻声说道:“以后赚了钱,我陪你回家一起看看!”
薛侑眼神深邃,低头不语。
第二天集市,岁心刚刚摆好摊位,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吆喝:“新鲜的果浆,浓香的奶糖,便宜了啊……买糕点送果浆,买糕点送奶糖!”
岁心听了十分震惊,难道……
她让阿有照看摊子,自己走到那边看个究竟,就看到以前借给她挑子的小贩摆出了很多糕点,玫瑰的、桂花的、芝麻的,简直跟她做的一模一样。
那个小贩把包装伸了级,每份糕点都送一个精致的盘子和杯子,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烧制的,上面还写着小六糕点。
“小六,这些糕点是你做的吗?”岁心还是不甘心,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小六看到岁心,和和气气地说:“是啊,岁心,这些糕点可都是我的娘子做出来的,你尝尝,不比你的手艺差……我们的糕点连盘子带杯子,才卖三文钱……这些客人都喜欢着呢!”
岁心这才记起,平时小六总喜欢跟她聊天,无意中问起岁心糕点的做法。
当时岁心觉得小六有自己的生意做,并没有提防,虽不是把全部都坦然相告,但还是说出了最关键的炉灶问题。
岁心有些失落,走回去的时候脚都不听使唤,几次都差点摔倒。
回到摊位,眼睁睁看着小六那边把生意抢走,岁心难过的要命,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阿有提醒过她的,她根本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