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薛侑心中的火气已经如蠢蠢欲动的火山,大有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汹涌,可是芳缨并不了解薛侑这种越生气越平静的秉性,她以为薛侑不说话只是被她这些话给震住了。
这也是当初芳缨手中的王牌,她没有跟姐姐商量,直接说出来,不过就是想借此一搏,她才不要半死不活地等在这王府里。
生就生的灿烂,死就死个痛快。
“如果本王告诉你,本王爱的就是岁心,此生此世非她不娶……而且别的女人从本王面前走过就像是苍蝇飞过一般恶心和无聊,你是不是就能明白少说几句话才是上上策?”薛侑低头,食指和拇指捏着芳缨的下巴,眸色中强势的威胁与幽暗逼得芳缨硬生生把后面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火焰闪耀,芳语万念俱灰,她只是低着头默默无语站在那里,仿佛这样的姿态迎接这样的结果才会不是那么痛。
芳缨也豁出去了似的盯着薛侑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拿我们姐妹两当幌子掩人耳目,你觉得这种掩耳盗铃的作法不可笑吗?”
薛侑也不怕把话说得更透彻一点,他丢开芳缨的下颔,从霍离手里接过手帕擦了擦手,这才慢条斯理道,“如果本王告诉你,这个主意只是皇上不想要人们议论皇子所以想出来的办法,你是不是心里能明白些,从而别再说这么愚蠢的话了,你以为自己算个人物,其实在皇上和本王的眼里,你也充其量就像是一粒苍蝇屎而已。”
之前,薛侑是想尽量保护这两个姑娘的,即便非亲非故,但也没有理由让她们因为自己的事情受到牵累。
如果她们够聪明,就乖乖呆在这小院里安然度日,等时机到了,他自然会想办法安排一个去处给她们两,让她们过好下半辈子。
没想到有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总是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薛侑也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这些事情都摆在明面说。
芳缨听到苍蝇屎几个字时,眼神赫然一震,然后猛然发出几声歇斯底里地大笑,她回头泪眼看着芳语,“姐姐,现在你还相信阿爹的话吗?你相信他说的男人都好色,会经受不住诱惑接受我们的话吗?”
芳语痛苦地看着芳缨,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死期,只是轻声说,“阿缨,别再说了,求你了。”
“这个晋王心思龌龊,只想着自己的堂妹,明明心怀叵测还要道貌岸然,真是彻彻底底的伪君子,这世上没有比他更恶心的人了。”
芳缨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她此时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薛侑也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回头吩咐霍离,“叫人把这个院子里角门封起来,封死,除了每日三餐供给一律不准人们跟她们接触。”
霍离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的芳缨,一副可恨可怜可悲的表情,“诺,末将这就让人去办。”
薛侑吩咐完后,回头对芳语说道,“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们两谁都不能离开这里,如果敢私自逃离,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是不是因为我猜透了你跟岁心的龌龊事,所以你们一定要灭了我们姐妹?”
“不该说的话别乱说,否则你的舌头会在你没命之前先丢掉,你不如还是学学你姐姐,她可比你会做人做事多了。”薛侑这句不含任何褒义的句子说出来,更像是嘲讽,也更像是故意让她们姐妹心生嫌隙,总之话音刚落,芳语看着芳缨的脸色已经慢慢变得冷郁而无奈,全然不是之前的同情。
薛侑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小院,霍离则是命人送来足够的炭火,然后让小厮将那个院落封得死死的。
除了那盏七彩的灯笼照映出来的彩光还有一点点大年的喜庆,其余已然成一片灰烬。
小院里传来芳缨歇斯底里的痛苦和芳语大声斥责,姐妹两人的声音带着害怕,带着凄厉,却被小院隔绝在内,一点都传不到喜庆祥和的前院里。
红灯笼高挂的小院,也不知道菊英从哪里弄来一些鞭炮,在院子里噼噼啪啪地放起来,十分喜庆。
岁心和华兰将汤盅温在火盆上,都出来看放鞭炮,清脆的声音夹杂着一些火光在院子里发出噼噼啪啪地回响,让人十分舒心。
这时薛侑从角门进来,踏着夜色,整个人仿若比平时更加高大,连脸上的轮廓都显得深邃而无法描述。
“阿有,你怎么才回来,汤都快煮成粥了。”岁心佯装着生气,人却早就跑到薛侑的怀里,不等她伸手抱某人,某人早就伸长手臂把她捞进怀里抱紧。
“刚刚处理点小事情,要不然没法安然过年……”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要紧,不如你先去办事吧,别影响你办公事。”岁心向来大度,有时候这种做法却恰恰让薛侑动心的要命。
“再忙也不能耽误我陪着你过春节,来吧,不是说给我煮了汤吗,快让我喝一碗,现在浑身都冷呢。”薛侑拥着岁心进了房间。
华兰和菊英收拾了院落里鞭炮碎屑,然后也端了一些汤给霍离,三人守在小院的厢房里一边喝汤一边烤火,“霍离,刚刚王爷去处理什么事情了,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这……暂时还不能说,我们安心过年吧,过了年再说。”霍离没得到薛侑同意也不敢擅自把这件事情告诉华兰菊英,生怕岁心听了会不高兴。
华兰给霍离重新添了汤,只笑道,“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没经见过事情的小孩子,还这么神神秘秘地故意勾人好奇。”
霍离想了想觉得也是,之前这府里发生那么多的事情王妃都十分淡定自如,现在更不会为了两个姑娘就扰得过不了年。
“两位姐姐,告诉你们,你们好歹捱到过了年再告诉王妃,王爷是不让我告诉你们的……可是我又不忍心瞒着你们。”